他甚至连动也未动,双眼直视前方,目光冷冽冰冷,面色更是黑沉得几乎能滴下水,大夏天的,沈虞竟然觉着身上都不热了。
她急忙起身来四处乱扯,将整张锦被都扯到了自己身上,裹成一只粽子,而后警惕地看向李循,锦被下手忙乱地系着小衣的带子。
李循见她这模样,冷冷嗤笑一声,“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忽然俯身过来,沈虞只觉着头顶被重顶压了一下,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往后躲,后背猝不及防地撞到墙壁上,贴着冰冷的木制床壁。
他的目光犹如藤蔓般死命地缠着她胶着她,她喘不上气来想偏过头去错开目光,却被他重重地捏住柔软的雪腮,强制她面对自己。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身子缓缓下俯,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手指也深深地陷进她的肉里,咬牙切齿又恨意滔天地说:“把孤当替身,沈虞,你这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女人,你究竟有没有心?!”
沈虞整个人都呆怔住。
昨夜刚刚在陈州打了一夜的仗,李循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杀了多少人,到最后他的两条手臂都是麻木的,却还是只想杀人,因为在得知自己是李衡替身的那一刻,他嫉妒的几乎要发疯!
蒋通亲自从长安给他送来的密信,查到了沈虞那所谓的“大哥”根本就不是沈继外室所生的私生子,而是在十三年前巫蛊之乱中幸存下来的李衡!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沈虞心中那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究竟是何许人也,可万不曾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他的大堂兄李衡。
是他幼时最为敬慕的兄长,是他自诩穷极一生都比不上的大堂兄!为什么不是旁人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正因为比不上,所以才会嫉妒的发疯,小的时候皇祖父便时常说他与大堂兄生得像,性子却天差地别,尤其是那一双凤眼,一冷一热,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从前他引以为傲,如今却只想剜掉这双眼睛!他一身骄傲一生孤高,没想到到头来却只是兄长的替身,他也终于明白她为何总是会那般痴望他的双眼,含情脉脉、柔情蜜意,她的爱意她的温柔她的喜怒嗔痴,全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而他,只是个替身!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绝望,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嘶哑地控诉:“为什么,沈虞,为什么你要这样伤我,一次又一次,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救你,放不下你。”
“你是不是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沈虞,你把解药拿出来,拿出来!”
沈虞闭上眼睛,唇瓣颤动了两下,最终却只道:“
对不起……”
他在等她的忏悔和道歉,希望她能另外找个借口来安抚他,哪怕只是搪塞也好欺骗也罢他都不在乎!
可是她说完那三个字便打止住,僵硬着柔软馨香的身子沉默而顺从地伏在他的胸口上。
她的无动于衷却令他神魂俱伤,只觉一颗心都要被她生生撕裂成了两半。
他渐渐冷静下来,手指缠着她额间的一缕碎发,嘴角扬起一抹讥讽又苍白的笑,“沈虞,你是不是觉得孤现在这个样子很贱?”
她睁开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看着他摇头,“不,不是……”
不是什么?骗子!
李循突然掰住她单薄的肩,堵上她一张一合的娇艳红唇。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像失足落入水中的人只想抓住赐予他生机的最后一根稻草。
急切愤怒且无力,没有任何的技巧与温柔,令她几近窒息的边缘。
……
一股羞愤之意油然而生,她猛然推开李循,泣不成声地将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衣衫凌乱,唇瓣红肿麻痛,潋滟的杏眸中水波荡漾,初雪般的肩头不停地打着颤。
她忍不住啜泣,不敢想象适才差点发生了什么。
知道他此刻怨恨的恨不得杀了她,但她也是同样满腔的难受和愤怒,心口的伤处都在隐隐作痛。
沈虞紧紧地揪着身下的褥子,有气无力道:“李循,你放过我吧。”
“从前的事,我是对你不起,我不该那你当他的替身,你若想杀了我,我无话可说……”
“若能杀你解恨,我何必救你?”他咬牙切齿。
放过她?那更加不可能,他早就说过,沈虞是他的女人,只要他不放手,只要他不许,她就永远不能离开他!
“那你究竟要如何?”沈虞着实是不解,他这番心思百转纠结难受所为何来,仅仅是因为她欺骗了他么?对于一个不爱之人,他亦会如此劳心费力么?
可是她已不想在留在他的身边,若再与他回长安,回到东宫,她成什么了?是太子妃,还是他的嫔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