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竹箐气息孱弱地问了一声,没有立即服下。
“保命的!”秦雨缨言简意赅。
其实自己也不甚确定,凭借此药能不能保住这人性命,杀人才是她常做的事,救人并非她最擅长。
竹箐怎么也没想到,临死前会是这么一幕。
她三番两次要除掉的人,此时正替她止着血、喂着药……
那双十分清澈的眸子,清清楚楚印出她满是血污的脸,令她有片刻的发怔,只觉世事无比荒谬。
心中也不知是哪根弦忽然松动了几分,昏迷之际,她听见自己低声喃喃了一句:“七王妃,我此生从不欠谁什么,若能活下来,便还你这个恩情……”
竹箐是被杜青一路抬回七王府的,气息微弱,似有似无,回府后手腕的脉搏居然归于沉寂,只触得到颈侧经脉还有轻微的律动,也不知究竟还能不能活。
秦雨缨几乎试了所有法子,毒是暂且抑制住了,人还是一点点没了呼吸……
她只恨不得去阎罗殿中要人才好,正急得捏拳,忽有一团雪白窜入了怀中,雪狐的神色也是焦灼,似乎有话想说。
对了,雪狐!
自己险些忘了,还有这小家伙……
“只能先用你的血救她一命了。”秦雨缨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银针。
雪狐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爪,模样难得的乖巧。
扎针取血,喂过竹箐,她苍白如纸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一丝血色。
那有似于无的脉搏,也渐渐恢复了几分。
秦雨缨长长舒了口气,看了一眼这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大手一挥,吩咐一旁的丫鬟:“炖参汤,灌也将把她灌醒。”
参汤一锅接一锅地炖着,也不知喝了多少,床上的竹箐终于悠悠醒转。
“原来救人的感觉这般不错……”秦雨缨坐于床沿,忍不住勾唇。
也不知是不是她对阎王那厮恨意太深,如今从他手中夺回了一条命,只觉得心情极是愉快。
竹箐身上的伤皆已被秦雨缨包扎了起来,一一涂了金创药,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怖,不过只要将血止住,便没什么大碍。
“我中的毒……”她声音细如蚊虫。
秦雨缨侧耳细听,却还是能听清楚,面色平淡地答疑:“你中的毒没有发作,待你伤好之后,我再替你扎针放血,彻底逼出余毒。”
“你救了我?”竹箐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是,我救了你,你的命归我了。”秦雨缨并不打算客气。
竹箐闭了闭眼睛,没再说话。
“我给你一日时间休养,明日我再过来。若到时你还肯将一切不如实相告,我不介意将这你条命还给阎王。”秦雨缨道。
说完这些,便没再久留。
外头有杜青亲自把守,此人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次日一早她便过来了,竹箐躺在床上,睁着双眼,也不知醒来了多久。
“昨夜睡得可好?”她问。
竹箐动了动眼皮,目光落在她脸上:“七王妃就只是想问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