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瞧见这座冰山如此正儿八经地吃飞醋,秦雨缨不觉有点汗颜。阎王那厮徒有威名,却无法力,如今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都不如,只怕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待在外头自然不比待在这七王府中。
她白了某个醋坛子一眼:“若他没炼成那辟谷之术,反倒将自己活活饿死了,又当如何是好?”
醋坛子好似压根没将阎王的生死放在心上:“真能将自己活活饿死,也算是他的本事。”
“你……”秦雨缨不由气结。
见她不悦,他叹了口气,捧起那张闪过些许气恼的小脸:“你当真要为了那人,与本王怄气?”
脉脉的眼眸,令她的气恼转瞬就烟消云散:“我当然……”
当然不会为了阎王那厮,不顾陆泓琛的喜怒。
可有一桩事,她心中实在狐疑:“我无意间在那上册古籍中看见了一行文字,说这天地之间有两位至高者,一位是天君,一位是阎君。前者除妖,后者攘魔,二人威名远扬,使得邪魔妖道纷纷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陆泓琛闻言眸光渐深:“所谓威名,不过过眼烟云而已。”
秦雨缨抿抿唇,不置可否。
许是字里行间太容易令人遐想,看过那文字后,她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道仿佛被夜色浸染过的身影,风过如浪,那人衣袂翩然,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足以令日月光华黯然失色……
如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阎王,也曾有过那般威风八面的时候?
要是没有耗费修为,将自己救活到这世上,他是否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
对阎王,秦雨缨是既恼恨,又感激……
时隔数千年,有些事不能细想,细想之下,心里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有事要问问他。”她道。
当着陆泓琛的面提起,是不想让他多虑。
陆泓琛点点头,并未阻拦。
待秦雨缨走后,一旁的杜青忍不住上前提醒:“王爷,王妃娘娘是去见那严公子了?”
二人之间的对话,杜青都听见了,却听得有些不明所以,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可有一点他很是担心——那严公子看向王妃的眼神一直很古怪,为何王爷一点也不提防?
陆泓琛看穿了他的担忧:“雨缨做事自有分寸,本王信得过她。”
“可是王爷……”杜青忍不住要劝。
陆泓琛打断他的话:“本王要的是白首不相离的妻子,而非养在金丝笼中的鸟雀。”
言下之意,他不打算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这语气不容反驳,杜青没敢再多言。
他不止一次地怀疑过王妃娘娘,先前以为她与那徐子诚是一对奸夫淫妇,而后又以为她企图勾搭那“表兄”蔺长冬……
而事实证明,一切只是误会,不管徐子诚还是蔺长冬,与王妃娘娘之间都清清白白,无半点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这突然冒出的严公子不同,此人来历不明,身份根本无从考究。
思及此,耳边鬼使神差冒出了秦雨缨方才那句意有所指的阎罗、天君……
联想起那雪狐幻化而成的胡公子,杜青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神色不觉一凛。
该不会,那严公子就是……
见他神色有异,陆泓琛剑眉蹙紧:“那贺亦钧的行踪,你是否查到了?”
杜青回过神,摇了摇头:“启……启禀王爷,那人依旧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