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也明白这个道理,从营州的整体防卫看,自然还是以先前各折冲府镇戍相互拱卫的防御最优,那样各支力量能够机动灵活得多。但是节度使撤命所有人撤回营州,亦是全力保全营州的不错方案。但只保定军一支在外,那么保定军的局势实在不妙了。
“冯伯伯真不该与节度使对着干,当时也像爹那样撤回营州就好了。”冯朝阳是父亲的好友,也是从小看着玉家的这个孩子长大的人,两家也平时也有往来。
“他也许心存侥幸,以为今年突厥人不会有如此大的攻势,又或者以为突厥人不会特别绕道东部去打保定折冲府。”三哥解释过了还是看着父亲,“保定军要是全折了,那么营州要多少年才能全部恢复啊!”
正是这样,如果保定军再被灭,加上先前的卢龙军,那么营州就损失了一半的军事力量。玉将军摇头道:“可是,我现在也不能不管节度使就带兵出城,万一这期间营州有失,那我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别看节度使府才是营州的权力中心,现在也掌着营州城内多半的军队,但是玉进忠却是整个营州城的主心骨,他想离开营州,不只是节度使不同意,就是营州人也大都不会同意,当然还有玉家人。
玉枇杷说:“现在保定军的情况不知如何,如果父亲出城被突厥人设计包围,那也会非常危险!”
玉进忠和玉守义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小枇杷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们自然也想到了,现在的形势就是他们被困在了营州城内,毕竟周围所有的折冲府、镇戍都撤回了,一点外面的消息也传不过来,冒然出兵确实有很多的风险。
“我已经让东城墙上的兵士轮流眺望保定折冲府方向,一但发现保定军向营州方向奔来,我就亲率怀远军出东门接应他们。”玉进忠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也只能为老冯做到这一步了,但愿他能及时认清形势,带兵向营州城内回撤。”
可是怀远军接来几天一直在东城墙上关注,夜间也点燃火把为保定军指引方向,但是却没有接到保定军的一丝消息,父亲估计时间在城墙上等了十几日,最后才回家,看来是没有希望只得放弃了。
因父亲疲倦地去睡了,枇杷与三哥在厢房内小声地议论,“三哥,你说保定军也会全军覆灭吗?”
“按理说不能,就是败了也会有溃兵逃出来,毕竟上万人的折冲府,怎么能全被赶尽杀绝呢?”
“可是去年卢龙折冲府就全军覆灭了啊。”
玉守义看着枇杷疑问的目光,低声说:“我一直很奇怪去年卢龙折冲府全军覆灭的情况,按说卢龙折冲府背靠大山,地势险要,突厥就是强攻也要攻上几个月,怎么就能一下子城就被破了呢?”
“陈将军回来时不是说突厥化装成商人混入了折冲府内,夜间将城门打开了,结果折冲府内一点准备也没有就被突厥人灭了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你想,卢龙冲府因为在西北与突厥人相邻,城门盘查一向最严,突厥商人进城都要在指定的驿馆住,怎么可能随便混走呢?再者,就是有人从驿馆偷偷出来,折冲府夜里守卫也极森严,断不可能让他们随便就把城门打开啊!”
玉守义摇了摇头说:“我一直怀疑是陈将军过于松懈,没有按时关闭城门或者没有严格检查进城的外人才使得突厥人进了卢龙府。”
听到这样的分析,枇杷睚眦欲裂,立刻跳了起来,“要是果真如此,我们就去将陈祺碎尸万段!”
“你急什么!赶紧坐下!”玉守义低喝道:“这不过是我自己没事乱想,再说就是陈祺贻误军机、防卫失误我们拿节度使府也没有什么办法,何况就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难道大哥大嫂他们还能回来?”
枇杷却还是坐不下,眼泪慢慢掉落下来,“可是我怎么能甘心?除了大哥一家,卢龙折冲府有好几万人呢!”
“我也一直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三哥拿出帕子递给枇杷,等她擦了眼泪又说:“但是闷在心里实在难受,今天忍不住就说了。”
“三哥,我觉得你猜得很对,我和阿鲁那他们几个悄悄去打探一下,当年陈祺能逃回来不是因为有几个家将的护送吗?现在找到那些家将暗暗问一问不就行了。”
“这些我也早就想到了,只是那些人当时就都受了重伤,现在已经没有活着的了,他们的家人也都不在营州,就是找到了也未必知道什么。”玉守义又补充道:“这也是我越来越怀疑卢龙折冲府有失正是因为陈祺的过错。”
枇杷越想心越寒,“这件事我早晚要弄清楚。”
“也许我真不该说的,现在起码眼下你不要打探此事,”三哥说:“不管怎么样节度使府现在也尽心尽力地守卫着营州,我们也要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