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承默了一瞬,说道,“关于小一。”
骆文瑞一惊,神色顿时警惕起来。
骆文承道,“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怀疑我?”
骆文瑞眸光颤了一下,咬住唇没吱声。一旁的白莲惊疑道,“怀疑你?怀疑什么?”
“凭空多冒出来一个尸体,瑞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觉得是我害了轩轩他们,”骆文承神情一顿,一向严肃的脸上竟也浮起一丝黯然,“果然,你还是不相信我。”
白莲在一旁愣了片刻,想明白后赶忙转向骆文瑞责怪道,“瑞瑞你胡思乱想什么!文轩出事那天你大哥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们都忙着和警察做笔录,一直在调查你爸爸的事情,文承哪有机会对他动手?再说了,怎么可能?这是你亲大哥,你乱想什么呢!”
骆文瑞被她说得更是茫然,心里更加难过,垂着头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骆文承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微微弯下腰去,将少年冰冷颤抖的身体轻轻抱进了怀里,骆文瑞猛地一颤,愣住了,抬头看到大哥温和地望着自己,还抬手安抚似的轻轻摸着自己的头发。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他低声安慰着,手掌轻轻拍打少年的脊背,“没事,大哥不怪你,想哭就哭吧,不用忍着。”
骆文瑞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被这个叫了十七年大哥的男人抱着,竟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依赖感涌上来,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进了他的怀里。骆文承的怀抱温暖得陌生,他呆了片刻,倒没有想哭,只觉得心思有些恍惚。
骆文承看他乖顺的模样,心绪竟也有些荡漾,他慢慢抱紧了骆文瑞,轻声道,“那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需要调查,不过……大哥之前也和你说过,小一还活着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会对骆阳的发展很不利。”
骆文瑞总算回过神来,抬起头心思复杂地看着他。
“小一的情况医生也说了,他脑子的问题又加重了,现在轩轩也不在了,他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再去医院,所以……”
“那难道就让他一直在家待着吗?永远不能出门了吗?”
“先暂时吧,好不好?”骆文承哄他似的,柔声说着,“等现在的风波过去,也没有记者和媒体注意骆家了,到时候小一想出门就随意,可现在暂时先压下去,不要声张,好吗?”
骆文承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骆文瑞有些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心里挣扎,可怎么想都觉得骆文承并没有说错,韦一本来就在骆家很不起眼,要不是因为车祸那新闻闹得太大,外界大多只知道骆家有个很出息的叫莫绝的养子,除了和骆文轩关系近的,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个韦一。现在骆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外界有心的人盯着,这种时候再爆出韦一没死,多了个尸体,脑子还是傻的,真不知道会被那些人传成什么样子。
所以……先这么压下去,等过个几年,大家再次把这个不起眼的养子忘掉了,他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带着小一出门了……
骆文瑞愣愣想着,白莲在一旁见他动摇,赶忙补充道,“小一平时也不怎么爱出去,就在家里待几年也没什么不好,家里还有那么大的后院和花园,他想出来透气也足够了。现在这种非常时期,瑞瑞你可要帮着大哥,不能让你爸爸留下来的公司被有心人毁了,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让骆文瑞蓦地震了一下,他咬紧牙犹豫了半晌,终于放弃地闭上眼,默默点了点头。骆文承和白莲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一路上又哄了他半晌,直到到了医院的地下车库才放开怀抱,把少年送下了车。
“我让梁遇跟着你,你想回家也行,想住在医院也行,他就在外面守着你们,保护你们安全。”
骆文瑞默默点头,看着从副驾驶上下来的男人,没再多说什么,和骆文承和白莲道了别便离开了。车库里没了其他人,白莲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心疼道,“瑞瑞这些天一直在哭,昨晚都是哭着睡着的。”
骆文承一直到看不到他了才收回眼,喃喃道,“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不得不采取措施,我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对瑞瑞太残忍了。”
白莲侧头看他,说道,“你做得没错,被骆起辉撞到那种事,如果他活着,现在躺在墓园里的说不定就是我们两个了。”见骆文承神色微微恍惚,白莲走近了一步说道,“我知道你原本就是想等骆起辉死了以后慢慢从莫绝手里拿回骆阳影视,不过莫绝那小子实在太厉害,也太狠毒,留着终究是祸害,现在这样虽然会让瑞瑞伤心一阵子,却也清除了后患,时间久了他会忘了过去的事的,你也不用太自责。”
骆文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女人美艳却又锐利的面庞,说道,“你一直都比我心狠,当年是,现在也是。”
“当年?”白莲勾起唇角,冷冷笑道,“我从来就没想给骆起辉生孩子,只有瑞瑞不一样,他是你的。”
骆文承看了她半晌,忽然道,“你当初和我说,因为你的长相,骆起辉逼你嫁给他,你才不得不嫁,你从来就不爱他,也不是真心想嫁进骆家的。”
白莲看他一眼,笑了笑,“不错,就是这样。”
“白莲,”骆文承忽然走近了,将她锁在自己和车子中间,“你当年究竟为什么嫁给他,我不追究了。”白莲愣了一下,刚要反驳,骆文承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也一样,当年的事我不会再问,只希望你能一直记着,从今往后,你是我骆文承的人。”
白莲不可抑制地轻轻颤了一下,骆文承抱紧了她,低头静静看着,她回望了他许久,眼眶忽然有些红,却没再说什么,低头埋在他怀里笑着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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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放心韦一自己一个人待着,骆文瑞拜托樊墨一直在病房里守着韦一。此时樊墨坐在韦一病床边上,叹道,“你真不打算和瑞瑞说么?他那么担心你……”
“不能告诉他,”韦一倚靠在床头,闭着眼休息,“他没什么心眼,藏不住秘密,会被骆文承发现的。”
樊墨看着他全身上下的绷带,和里面隐约渗出来的血迹,心疼道,“你也真够狠的,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给扯裂了,还又回到河里泡着,你就不怕自己撑不下去,没等程毅他们赶到就没命了么?”
韦一睁开眼,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就算吊着最后一口气也不会死,没扳倒骆文承之前,我就算断手断腿也会让自己拼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