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须小事,何足道哉?”琴唐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但我们只有一条巨筏,匈奴人盯得非常紧,没办法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把骑军送到对岸。”
“今天晚上,师傅和大匠必须把骑军送到对岸。”宝鼎的口气不容置疑。
“晚上?”韩非大吃一惊,连声否决。“不行,这绝对不行,晚上渡河,安全如何保障?”
“大河波涛汹涌,风大浪急,夜间行舟太危险,此策绝不可施。”琴唐也断然拒绝。
宝鼎笑着摇摇头,双手一摊,“那好,我们准备回咸阳吧。”
“公子,这绝对不行。”韩非恳求道,“公子,请考虑一下将士们的性命。”
“我正是考虑到他们的性命,才要求夜间渡河。”宝鼎笑道,“要不这样,我晚上返回南岸,我亲自带他们渡河。如果出现了意外,我这个公子给他们陪葬。”
韩非和琴唐苦笑无语。罢,你要疯狂,我们就陪你疯狂,反正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
巨筏起动,返回南岸。司马断、白公差和毛子睿三人站在筏上,向宝鼎和将士们躬身致礼。
公子宝鼎没有走,相反,他命令黑鹰锐士在阵中竖起了他的大旗,一面赤色黑鹰大旗。人在旗在,人亡旗亡。
将士们望着那面猎猎狂舞的黑鹰大旗,望着那只代表着大秦王族的翱翔黑鹰,心潮澎湃。此刻,大秦王族和他们血脉相依,和他们生死与共,那种生死相依的感觉让他们血脉贲张,他们愿意为大秦而死,愿意为大秦粉身碎骨。
宝鼎站在水边,面带笑容,用力摇动着手臂。但心里却感窒息。从这一刻开始,巨筏不再往返于大河两岸,却月阵和阵中的将士就此与后方断绝,生死全靠自己的努力了。
巨筏逐渐远去。
远处号角吹响,战鼓擂动,匈奴人出动了,血战即将开始。
将士们各归本阵,齐齐转头望向阵中,望向指挥高台。
宝鼎龙行虎步,稳稳地站在高台上,面对阵中将士,面对空中飞舞的大旗,蓦然热血奔涌,高举双臂,纵声狂呼,“今日死战,死战!”
“纠纠老秦……共赴国难……”曝布高高举起铁盾,吼声如雷。
虎翼卫高举武器,放声狂吼,“昂昂虎烈,死不休战……”
“死不休战……”将士们振臂高呼,声嘶力竭。
匈奴人逼近,一队队悍卒在震耳欲聋的杀声里向却月阵狂奔而来。
“擂鼓……”宝鼎凌空挥拳,厉声断喝,“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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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筏靠上南岸的时候,北岸已经杀声震天,匈奴人前赴后继,以死相搏,其战斗力之强悍,士气之旺盛,即使在南岸也感同身受。
韩非、琴唐匆匆召集工匠,给他们下达了两个任务,一是用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方法,在两个时辰内赶制一个“巨筏”,把它放进大河里,让它浮起来,让它在大河上移动,以此来欺骗对岸的匈奴人;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马上把巨筏的羊皮胎拆下一部分,让巨筏与河面平齐,然后组织人力畜力将巨筏拖向上游。
南岸的八百虎翼卫和四百乌氏短兵被集结起来,一部分随毛子睿先行赶赴上游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一部分随司马断沿着河堤上行,为拖拽巨筏开辟道路,剩下一部分则在白公差的指挥下,准备拖拽巨筏赶往新的渡河地点。
夜间渡河,这对生活在大河南北两岸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宝鼎认为,只要有巨筏就一定可以在夜间渡河。巨筏牢固安全,以现在大河的风浪来说,根本没有将其倾覆的可能,所以只要在巨筏上点亮灯笼,在大河两岸点燃篝火,夜间渡河不成问题。
大家都没有做过这种疯狂的事,尤其此事关系到了几百几千人的生死,所以韩非很忐忑,琴唐也是惶恐不安,好在司马断、白公差等人对宝鼎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而毛子睿更是豁出去了。主意是他想出来的,宝鼎又把这一仗的指挥权交给了他,对他算是无条件的信任,寄予了厚望,这时候他只能以死相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