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他压力,不能让他发狂,至于选择,让他找到真相以后自己决定。
我相信他如果不怀疑自己是何连成,绝对不会给何则林打电话,何则林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么坚决,绝对不会只是凭猜测行事,或许二人在电话里已经有了约定。
这些事,原本简单,但把利益掺进来以后,似乎都不简单了。
我小门小户,人单势薄,不想掺进来被炮灰。
他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之下,竟然冷静下来,至少在我看来他的眼神冷了很多。
“你真是大度。”他盯着我的眼睛说。
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我有点不解,我不知道他说的意思是在夸我,还是在嘲讽我的软弱。
但是,除了我自己以外,没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所以不管是谁都没资格评判我。
“你想让我做什么选择,对曾经的何连成,现在的你纠缠不休,还是逼你承认与我之前的事?”我问他,“没有了记忆的人,还能重新走到一起吗?何况,在你的生活里,现在重要的不是感情,是权和利。”
我说的或许有点残忍,但我知道这就是我看到的真相。
如果不是有那个基金,袁征不会花这么大的心计保住何连成的命,何则林也不会这么利索的做出决定。
他们那些举动,莫不是为利而动。
我要怎么办?我现在遇到了已经不算完整的何连成了,我还要一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为他铺路架桥,甘心做炮灰。
在这一场事里,最输不起的我就是我。他们还没开始热身,我这边就被逼入绝地,溃不成军了。
“我懂了,你怕引火上身,哪怕是为曾经最爱的人,你还是有保留的。”程新看着我,眼睛里都是失望。
这种眼神让我心疼,我伸手出几乎是下意识的要抚平他紧皱的额角,但是下一刻我的手就被他冰凉的挡住:“我想请你帮我想一想原来的事。”
手上传来的冰凉让我明白,他不是他,他完完全全失去了关于感情的记忆。
“你想知道哪些?”我问。
不管何连成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确定了他就是何连成,他提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不为别的,只为那段感情。
“关于我的从前,你知道的所有。”他说。
不知为什么,这样说话的何连成,现在的程新,给我的感觉是冰凉的,就像是一碗被冰住的书,完全没有原来一丝一毫的相似。
我想了想,把我认识他以后的那些事都讲了出来,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陈述完毕。
他在我说的过程当中,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认真听着。
到了最后,他像是很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忘记了这些,所以对你说话才会那样,如果我能够真正想起来从前,我再决定如何选择。但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声明一下。不管我能不能想起从前,只要DNA鉴定我是何则林的孩子,我就是何连成,孩子的抚养费我会准时支付的。”
我刚才热了一下的心,突然之间又凉了。
他说的这些话合情合理,没有一丝无理取闹,无论站在哪个高度,都不能挑出他话里的毛病,而我知道,他不再是我的连成了。
“你下一步要怎么做?”我问。
“去找何则林做DNA鉴定,然后对比何连成留下来的DNA报告,对比以后确定我的身份。至于你所说的,袁征在幕后操作了这一切,我拿到证据以后,会去和她对质,确定了我的身份,再说下一步。”他的理智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袁征的办法确实高明,把一个人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性格完全不相似,剩下的似乎只有理性了。
“好的,祝你一切顺利!”我收起心里那一点热度,对他认真的说。
“谢谢。”他说完,拿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何总,您好。我马上就到您哪边去,您已经在医院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该做何感想,一个人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我却还在想着,能不能让他少受到一些伤害!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似乎成了最不重要的人,接下来除了等待,我无事可做。
公司的业务陷于停顿状态,我给员工发完工资以后,再查财务帐,忽然觉得折腾了几年,存折上的数字比原来还要少了。
还好,沈末一直在陪着我,时不时的说些分散我注意力的话题,这一次我倒是没钻牛角尖。
我能感觉到,程新其实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何连成,要不他不会费尽心思去用各种理智的证据去证明。
他所做的一切,我明知结果,只是想让他自己承认这个结果,需要时间,需要过程。
一周以后,何则林先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