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二十几年的努力还比不上一个他所谓的孙子,这个宽宽原本就是他不认可的那个女人给何连成生的孩子,却被他如此重视。
忽然间我明白了何则林对我的态度,我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完全超过他控制的因素,我的出生他不欢迎,我的成长他照样也不欢迎。
现在,他虽然把我留在了身边,只不过为了弥补没有何连成的这段岁月。自始至终,我都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最初遇到白露时,我只不过想借她的家世替我顺利回到何家,拿到何氏的继承权增加一些筹码,现在不必如此了。
看何则林现在的意思,何氏的一切他想留给宽宽,那个何连成的儿子。
认识白露之前,我郁闷的时候就会窝在自己的公寓里喝酒,然后直接醉得睡过去,第二天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认识白露以后,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倾诉。
我打了白露的电话,约她出来见面。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她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说:“多等我十分钟,我去你的公寓见你,好吗?”
我点头应下,然后直接开车回家。
白露到的时候,我已经抽了好一盒烟,满屋子的乌烟瘴气。她推门进门,闻了一下马上皱起了眉问:“出什么事了?值得抽这么多的烟?你自己的身体要注意一些,别这样不在意……”
听着她的声音,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然后走过去不等她说完,就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对她说:“别动,我先抱抱你。”
白露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别人都说她娇气又矫情,可在我面前她完全没有别人说的这些缺点。她善解人意又温柔善良。
我抱了她一会,隔着衣服能感觉到她平稳的心跳。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压抑住自己心里难以控制的怒气,长叹了一声松开手。
她抬头认真地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说:“怎么了?怎么还喝了不少酒?”
“白露,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十恶不赦?干尽了坏事?”我松开她,转身坐回到沙发上。
她被我问得一怔,默不作声地来到我身边,小猫一样乖巧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仰头问:“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问?”
“先回答我好不好?”我看着她,拧紧了眉头。
如果她的回答是肯定,我确实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恶人。原来,我只是在有底线的情况下,努力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过分的地方。
“在我眼里你很心软,做事的时候都要思前想后的。”白露想了想说,“何况说你坏的人自然是站在你的对立面的,每个人都会有几个敌人吧。就像我,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为什么我们要计较讨厌自己的人所说的话呢?”
“白露,我对宽宽下手了。”我看着她的眼睛说。
然后我就看到了惊讶:“你怎么会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他对你怎么了?”
我看到她眼神里闪过的东西,垂下了眼皮:“做了以后,又被发现,然后现在我被何老爷子赶出了家门。”说到这里,不由苦笑一声,“努力了二十多年,最后还是一场空。”
“你对宽宽做什么了?有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虽然知道你做事一定有道理,但是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我还是接受不了。”白露柔声说着,然后站起身,去帮我倒了一杯温水。
她把杯子塞到我的掌心,温暖的热意让我眼睛又酸又涩。
“奶粉里下了药,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只喝了三天就发现了。”我对白露说。
现在对她,我事无巨细都毫不隐瞒,因为我知道只她能理解我,而且在我心里认定她是能陪我一生的人,没必要隐瞒。
她听了以后脸色苍白,半天没说话。
终于在我一口喝尽温水以后,她才长出一口气说:“虽然我理解你,但是这件事做得有些过分了。不管你和何连成何则林之间有什么过节,都不应该拿别人的孩子下手。”
我仰头靠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就是在知道何则林要把继承权分一半出去以后,控制不住自己。”
“我懂我懂。”她坐到我身边,紧紧抱着我说,“我理解你,但是钱上的事我和你说过了,只要是我名下的都是你的。你真的可以不再去关心能从何氏得到多少。”
我坐直了身体,看着眼神清澈的白露说:“放心吧,等到娶你过门的那天,我有能匹配得起你的经济条件。”
“我不在意这些,即使我们两个后半生什么都不做,只我持股的那些分红,也足够我们两个花的了。”白露说。
我摇了摇头:“那有男人靠着女人养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