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化开的药水倒入浴盆中,水温不宜过凉,浸泡半个时辰便用清水洗去,“孙清风站起身来,又取出一个小罐子,”抹了这个药膏,再薄薄的包一层纱布,今晚去了纱布之后再上一次药,便不用包裹了,透透气。“整理了下衣摆,要告辞了。
“多谢孙大人。“李九站起来,微微颔首。
“卑职责任所属,太子无需言谢。“孙清风抬了药箱,朝外走去。
“入宫后,”行至门边,孙清风顿了顿,又回头,“便是太医院的大人们来为太子诊治了,往后,孙某便不再来叨扰了。”
“为何?”李九抬头。
“卑职司药使,主司,“看着李九的眼睛,忽然有些莫名的情绪,”主司制毒,军中药物。“
“不行啊!“李九摆手,”我可不愿换大夫。“
孙清风倒是笑了,“太子爷可是舍不得老朽,“继而正色道,”宫里自有规矩,卑职只是军中的司药使,没这越权的本事。“
“孙大人,“李九抚平衣裳,眼睛熠熠生辉,”我是太子呢。“
顽皮小儿似罩了一瞬的光芒,继而垂了眼眸,仿佛之前都是错觉,孙清风眨了下眼睛,带去了眼中的光,拱手告辞,“那卑职静候佳音。“老头喜欢这个小主子。
太子爷,呵,她有亲生父母,有护她的董嬷嬷,有纵她的胭脂,还有三个兄长,这皇宫,她无所畏惧。
“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进内宅的?“胭脂的喝令声传来。
“不可让你一人蒙蔽了太子爷的眼,我们都是内侍宫女,为何阻了我们?“
斜斜披了个外衫,李九推开门。
胭脂涨红了脸,推搡着两个高个子宫女。听到声音,都朝门中看了过来。
凌乱的头发,松散的衣裳,稚嫩的脸庞,懒懒的站在门口,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
“太子。”三人停了动作,齐齐跪下。
“胭脂,你过来。”打了个呵欠,朝胭脂招招手。
“嘱了人将浴桶浸满,水略热些,”朝屋里指了指,“那个青瓷杯里是化开的药粉,一会融进浴桶。待好了,便来唤我。”拍拍她的胳膊,勾了勾嘴角,示意无碍。
“你们两个,都起了吧,”两个丫头欣喜的站起来,正欲说话,李九抬手阻了。“将这太子宫中各管事喊来,就这儿吧。”朝前边指了指,李九取了杯茶。
“若待我喝完了这杯水,还有人未来的,”吐了口热气,李九抬头,“便再不用在这宫中呆着了。”
“是,太子。”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匆忙离去。
大哥啊,你说的对,这地位带来的权力,我用用又何妨?
不过片刻,眼前便低眉蜷手站了几个人。
“想必你们都听说过,此次遭了难,我丢了记忆,忘了事情。”李九放下水杯,斜斜坐着,“所以你们便想欺我年幼,往事不追,是不是。”
“奴才奴婢不敢。”齐声维诺,众人跪地。
“都一一介绍了吧,”挪了下屁股,将衣服披好些,“最前头这位,蓝衣服的公公,你先说吧。”
“奴才全善,外院大管事,管进出人员,车马安排。”全善公公四五岁的样子,手指骨骼粗大,是做过体力活的体格。
“全善公公,那主子传召,下人递话,来往食材,都要经过你了?”李九想了想,外院大管事,应该是做这些吧。
“回禀太子爷,适才您说的,除了食材不走外院,其他都归奴才管,另外,每日开门落锁,清点人员,也是奴才的职责。”全善未抬头,声音没有小太监那般尖细,一字一句带着沉稳。是宫里的老人了。
“你手下有多少人?”昨天那个门口候着的小福子应该就归他管吧。
“回禀太子爷,咱宫中一共八个小公公,都编属于奴才管。”一问一答,干脆清楚。
李九点点头,指了边上的碧色衣裳的妇人,“你呢?是何职务?”
“奴婢教管嬷嬷苏兰芝,”妇人俯首,声音沙哑,“宫人赏罚,职务分工,大小事务安排,归奴婢管。”
“苏嬷嬷,刚才那俩丫头,也归你管是吗?”指了指立在门口的两个高挑宫女,李九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