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在层层书架后响起,却让沈天舒禁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应该只是下面抄书的人有事上来询问。
但是当她从书架后面走出来,便看见厉子安站在窗边,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越发凸显出他面部线条的完美。
“世、世子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说好十几日就能回程,你自己算算这都多久了?范昱如那小子,也不知道派人捎个信儿回去。”厉子安眉心微蹙,语气也有些不耐烦,“刚好我要来应天府办事,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他也不明白自己心底的焦躁从何而来,就已经莫名其妙地找了个借口,轻装简行,带着几个护卫就骑马追了过来。
此时看到沈天舒平安无事,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不是范公子的错,都怪我不好,路上在安庆府耽搁了两日,到了来安县又病倒了,所以耽误了时辰。”沈天舒对厉子安的说辞信以为真,十分抱歉地解释道,“让世子爷跟着操心了。”
厉子安没有说话,突然上前两步,走到沈天舒面前,伸手捏住她似乎又瘦了一些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道:“你刚哭过?”
沈天舒慌忙后退,想从厉子安的手中脱身,却失败了。
她只得扯出帕子擦拭着眼角残留的泪痕,飞快地给自己找了个说辞道:“以前就经常在信里看到姜潼大夫提起姜家的书房,我一直十分心驰神往,想着也许以后能有机会看上一看。
“可当时何曾想到,当我真的站在姜家书房的时候,就已经跟她天人永隔了。所以刚刚一时感怀,忍不住就掉了几滴眼泪。”
厉子安伸手轻轻触摸着沈天舒红肿的眼尾,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只掉了几滴眼泪,就能把眼睛哭得这样红肿?”
还不等沈天舒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就已经绕到后面,一把扯开她系在脑后的缎带。
面具掉落,被厉子安一把接住,藏到身后。
沈天舒猝不及防地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露在厉子安面前。
双眼红肿如被蜜蜂蜇过一般,面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脸颊因为反复拭泪而变得干燥粗糙,甚至有点儿轻微的起皮,上唇边还起了个一碰就痛的火泡。
“我让范昱如好好照顾你,他就是这么照顾的?”厉子安捏着沈天舒下巴的手指突然加大了力道。
“不是范公子的错,他一路都安排的很好,是我自己太任性了,控制不住情绪。”
“是么?”厉子安心里明白,范昱如不可能怠慢沈天舒。
且不说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如今他似乎对沈天舒还怀有别样的情愫,突然有这样的相处机会,自然更要鞍前马后照顾妥当。
但也不知为何,一听到沈天舒开口替范昱如说话,他心里的火气就不减反增。
“爷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厉子安沉声道,“当初在王府,爷可是把一个好端端的人交到他手上的,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爷还不能责问几句了么?”
二人只顾说话,完全没听到有人上楼。
直到楼梯口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潼娘子,您分给我的部分已经全部誊抄完毕,不知可还有其他……”
沈天舒下意识地想要转身,不想被人看到她的真实面容。
厉子安的反应却更快一步,伸手揽住沈天舒,让她埋首在自己怀中,直接隔绝了来自楼梯口的好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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