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打量他,直接摆了摆手,道:“我不抽烟,谢谢你了。”
听到我的话,他的表情慢慢好了一些,讪讪地笑着,把烟又放回烟盒,揣在衣兜里,又在衣服的外套上拍了几下,然后又弓着身子,两手紧紧握在一起,又松开。
“你叫李建强?”我再次发问。
“是。”
“你有什么事儿?”我明知故问。
“领导,让我去看看玲玲吧!求你了!”他的脸上挂满了哀求,直接开口对我说道。
说实话,看到这样一个黄玲玲口中的“李建强”,我很是意外。
“求你了,领导!”他又央求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刚才黄玲玲的话,心里有些犹豫。
刚才见他之前,我问过黄玲玲,得知他们二人已经有十年没有见面。算了算时间,大概就是那件事情发生过后吧。而我心里的犹豫,正是因为“十年”这个时间段。
一般来说,人对于自己的经历,其悲惨事情的记忆往往比欢喜事情的记忆更为深刻,而这个记忆,会有一个变化的周期。先是无限的怨恨,再是偶尔的回忆片段,最后到尘封看淡。
这个变化周期的长短,是和他本人的阅历有关的。只不过是有些人看开的早,有些人看开的晚罢了。
我不知道黄玲玲的心路历程,也就无法判断她现在的头脑里,对有关李建强的事情会是怎样的承受力,但就我刚才的测试题的结果来看,情况很不容乐观。
看着李建强在那里苦苦地哀求,我有些头疼。毕竟,黄玲玲的情况刚刚有所好转,我可不希望因为李建强的出现再添什么意外之变。
思考良久,我决定还是先不让他们见面,等我过后抽空去和李建强了解一些情况再说。
我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李建强,他也可能感觉到自己的哀求已经无济于事,便留下了一个联系地址,黯淡地离开了。
陆明拍了拍我的肩膀,扔了一根烟给我。我顺手把烟别在右耳朵上。陆明摇了摇头,点燃了他手上的香烟。我看着他吐出来的烟圈而,陷入了沉思当中。
李建强的出现,可以说是打乱了我所有的部署。我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作为黄玲玲的主治医师,我必须要有所了解。好在黄玲玲现在被限制了自由,这样就使我处于有利的地位,可以掌握整个治疗过程的节奏。
况且,去向李建强了解一些情况,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现,这也是有利于对黄玲玲的治疗的。
想通了这些,我便再次折身回到接待室,向黄玲玲说了一声抱歉,告诉她我有些事情要先走。
“没关系。”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淡无奇的神色,丝毫看不出其内心的想法。
是女人天生都会隐瞒想法呢,还是黄玲玲这个女人更善于伪装呢?我暗中摇了摇头。
“记住我们今天见面时我说的那个小故事。”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一字一顿地安慰着她:“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情况,你总是放大了心中的刺,忽略了刺上面的鲜花。”
她皱紧了眉头。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花与刺,你究竟要如何选择?”
她的眼神亮了一下,又隐藏在深眸处,无迹可寻。
“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够给我一个答案。”说完,我向她点了点头,走出接待室,和陆明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