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是有陛下的思量,咱们就静侯吧。”
“估计是对两院有什么想法……”
在场重臣都老神在在,没看出一点焦躁,李克载心头却隐生火气。就算父皇有什么安排,就算宰相推选是父皇先提名,你们也不能坐看这事僵着啊!作官作得还真是八面玲珑了,只知守制尽本分,不为大局计!或者是故示避嫌,把这事也看作人心战场吧?
英华有宰相之咒,可为官之人,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没谁不想当宰相。但这相位越来越重,华夏传统绝少毛遂自荐之风,反因谁出头谁就有争权之嫌,为示清白,皇帝近月没定宰相,政事堂居然没一人敢去找皇帝说这事。
见这一圈重臣都作乌龟状,李克载道:“你们不提,我去提!政事堂这一摊子事,我来扛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克载本职还是总帅部的参谋次长,军衔也已升到海军上将。欧罗巴之战、波斯之战、东洲之战,他都要居中谋划。但去年皇帝大病时,给他安了“太子监国”一位,自那时起,就必须每旬参加政事堂例会,每月参加两院通政会和大判廷总结会。
当然,这几场会他都是听众,而在政事堂,宋既还在时,他更是个菩萨像。现在宋既病退,他在名义上暂代宰相之位,可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也不应该担下这副挑子。
商部尚书,年方四十二岁的周煌赞同道:“殿下催催也未尝不……”
话没说完,其他老臣纷纷劝阻。
“殿下慎言……”
“殿下若是提名,有碍公正。”
“谁人知殿下是不是提名了?索性不如不说。”
周煌无奈地叹气,李克载也抚住额头,暗自呻吟,父皇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按理说,政事堂总掌国政,重臣们绝不会如此没有担当。但北伐之后,圣道皇帝的威势越来越重,这十多年下来,桩桩措施都奔着收权而来。
皇帝并没有直接削政事堂和两院之权,但一方面对军权抓得更紧,另一方面,自各个侧面在加深对国家的掌控。亲掌安国院就是一桩,锦衣卫虽不至于像明时那般骄横跋扈,但也渐渐有了皇帝私家爪牙之迹。
皇帝看不惯的人,搞不懂的事,经常派锦衣卫直接查访,锦衣卫没有刑讯权,但却经常朝刑部律部乃至法院直接丢来材料,这就意味着皇帝要马上看到结果。有时候时间紧迫,相关衙门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只求揣摩出皇帝意思,速速办完事。
皇帝没有打乱朝政,但经常在一些枝节上直接插手,让政事堂颇为难受,而且宰相都能调和,还能顶住皇帝不乱了规制,只是官员们对皇帝的惧心就更深了一层,宰相不在,更不敢妄动了。
这十多年来,皇帝也搞出过不少乱子,例如乌斯藏的处置,他非要在明清的基础再深一层,急急建**行省,把政务权从**班禅和藏人第巴手上收回来。可藏地行居艰难,派驻的省府衙门又两眼一抹黑,最终搞出乱子,乱子再由藏地牵连到青海和漠南漠北的蒙古人。
当然没乱到藏蒙人举兵这种地步,可只是无数桩民案汇聚起来,对天下安宁的英华来说,动静就不算小了。
再加上行省分治时,皇帝插手强压给富省太多摊派,天庙巡行总祭祀刘纶引发蒙学小学教育案时,皇帝态度强硬,政事堂乃至两院都越来越觉得皇帝在给自己捣蛋。可他们谁敢对皇帝说“一边去”?
前两年两位娘娘去了,皇帝大病一场,加之寰宇大战爆发,皇帝注意力转向军务,两院和政事堂这才觉得胸口的重压去了,呼吸终于能畅快些了。
只是现在需要皇帝再度站出来时,皇帝居然没动静了,大家虽然急,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他们摸不清皇帝到底有什么谋划,既然摸不清,那就跟前二三十年一样,坐等皇帝又布下什么大局吧。
例会方向只好再转为具体政务,忙碌大半天,到了午后一点半才暂时休会。
大臣们奔政事堂的小食堂去了,周煌也正走着,却被一人叫住,是派驻东院的通政使。
不知那通政使说了什么,周煌犹豫了一会,才出了政事堂,奔东院和政事堂之间的一处休憩之地而去。
那是处休闲茶座,早有数人等在这里,见一桌人会面,后面两个游人也在稍远处的邻桌落座。点茶时目光却悄悄落在那桌人身上。
“大臣偷偷摸摸跟院事会面,不知有什么图谋!”
“那是刘纶!我去交代茶博士耳朵灵光点。”
这两个安国院的探子顿时目光炽亮,大案子!
正兴奋时,却见那周煌猛然起身,惊呼道:“这怎么使得!这是结、结党谋权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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