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岚自袖中取出厚厚的一叠银票,递了过去:“今日承蒙公子出手相助,这些银票聊表谢意,还请公子笑纳。”
锦衣公子垂眸扫了一眼眼前的银票,嘴角漾出几分玩味的笑意,深潭似的眸子里也是闪过一丝讥诮,抬脚朝董倚岚走了过来,董倚岚立刻感觉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忙条件反射的朝后退了几步:“姑娘可知,本公子好色胜过爱财,姑娘若是真想感谢,不如以身相许,本公子更高兴点……”
言毕竟然伸出右手,想要捏住董倚岚嫩白的脸颊,董倚岚吓了一跳,在场围观的人群里也是一阵惊呼,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登徒子。”董倚岚哪里容得了他如此无礼,当即条件反射的挥手朝他劈头盖脸的扇了过去。
岂料对方一个抬手轻松的握着董倚岚的手臂,亮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好个没良心的小娘子,适才我才在马背之上,救下你的性命,你不光不感恩图报,这会儿还恶拳相向,未免太过分了吧。”
董倚岚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一身锦白的衣衫,和方才飞身上马的那位倒是有几分相似,但便是事实如此,仗着有几分恩情,便如此放肆不羁,也着实可恶,即回敬道:“即便如此,公子也不能如此为所欲为吧。”
“是吗?!那敢问姑娘,本公子适才不过是替这位姑娘把把脉而已,怎的到了姑娘口中,竟成了为所欲为了?”对方将一张冠玉无瑕的俊颜又朝她凑近了几分,嘴角微翘,唇边荡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清浅涟漪。
“你这登徒子,分明就是避重就轻……”董倚岚大庭广众之下,他如此下作之举,董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对方眸色暧昧,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美色当前,在下不过是一时情不自禁,难道这也有错吗。”
“……”
如此龌龊的行径,对方说的似乎合情合理,一脸无辜,如此厚颜无耻,董倚岚此番真是领教了。
“你……放手。”面对如斯彬彬有礼的登徒子,董倚岚面色涨红,挥手一掌朝对方面门挥了过去。
对方眸色一敛,侧身一个闪避,挥手又欲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董倚岚早已料到他会来这一手,面色一冷,手掌快要接近他的脸颊之时,如同变换了招式,又刻意加重了几分力道儿,朝他前胸狠狠的击打过去。
对方似乎始料未及,忙乱中,侧身错开步子,险险的避开了董倚岚的当胸一击,但仍旧不肯松开手臂。
董倚岚眸色一冷,不待他站稳脚跟儿,便抬起左脚冷不丁儿的朝他的肋下狠狠的跩了过去。对方终是不得不急急松开手掌,往后退了好几步,方才湛湛站稳脚跟儿。
“公子小心!”身后的青衣侍卫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正欲把剑上前。
锦衣公子却是伸手一把拦住,一双墨如点漆的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前的董倚岚几眼,面上满是轻浮笑意:“姑娘好俊的身手,本公子喜欢。”
“登徒子,今日本姑娘是看在你挺身相救的份上,不与你计较罢了,识趣儿的赶紧闪开,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董倚岚并不想与其多做纠缠,闻言只狠狠的摔下一句话,便准备转过身去。
“姑娘且慢。”眼前人影儿一晃,那个锦衣公子竟然又如同鬼魅般的挡在身前。
“公子还有何指教。”董倚岚没好气的瞪着他,他站的如此之近,鼻息之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清淡的竹香气息。
董倚岚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对方竟然适时的伸手,又是一把拽住了董的芊芊柳腰,展颜一笑:“你今日扰了本公子的雅兴,可不能说走就走。”
“什么雅兴,胡言乱语。”董倚岚不耐烦的想要摆脱他的手臂。
这次他似乎在手上刻意增加了几分力道儿,董倚岚竟一时难以挣脱开来,暗暗吃惊这人到底是谁,这幅浪荡形骸,竟然会有一身好功夫。
他邪魅一笑,抬眼瞥了眼身后烟雨阁的招牌,似笑非笑的道:“今日是烟雨阁头牌,非烟姑娘的梳拢之期,本公子早早赶来,本想抢个先,哪知道你的马车横冲直撞的,本公子一时心软,多管了你这闲事,以至于白白错过了与非烟姑娘的缘分,你说,你该如何补偿本公子。”
“肮脏污秽,还好意思宣之于口,简直恬不知耻。”董倚岚最厌恶流连这种烟花之所的纨绔子弟,哪能有好声气儿,她想要一把推开眼前的纨绔,上前去探看红绸。
“姑娘教训的是……”锦衣公子并不松手,面上却是轻盈浅笑,不愠不怒,让人无端的背脊生凉。
董倚岚面色涨红,双手死死的顶着锦衣公子几乎贴紧自己的身体:“你,你究竟想怎样。”
锦衣公子低眉瞧着董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文不对题的道:“本公子打赌,你一会儿一定会不请自入的到烟雨阁。”
董倚岚冷哼一声:“胡说八道!”
锦衣公子也不争辩,只是清浅一笑:“既然姑娘不相信,本公子就与姑娘以此赌上一赌,若是在下赢了,姑娘就得补偿。”
“笑话,若是你输了呢。”董倚岚打断他的话,质疑道。
“若是本公子输了,自然一切由姑娘处置了。”锦衣公子不慌不忙,自信满满。
“一言为定。”董倚岚瞪着他的脸,一字一顿。
锦衣公子看着她的脸,漆黑的眸子狡黠的一笑,侧脸对身后的侍从吩咐道:“还不快把红绸姑娘送到烟雨阁去养伤。”
“是!”一个侍卫说话间,已经快步上前,俯身抱起了受伤的红绸。
“你,你怎么可以把红绸弄到烟雨阁去养伤。”董倚岚心里一急,方知上当,忙要冲上前去阻拦。
锦衣公子手臂轻轻一收,几乎一把将她拽到了怀里,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董倚岚无地自容,脸颊上,他随风轻拂起的漆黑青丝正轻抚着自己滚烫绯红的脸颊。自己两世为人,却不曾与男人如此亲近过,便是他,也不曾如此这般的大庭广众之下,轻薄莽撞。
锦衣公子贴近董的耳畔,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怎么不行,你又没去过,怎知不行呢。”
董倚岚早受够了他这幅阴阳怪气的模样,但眼看着红绸被他们抱进了烟雨阁,自己哪能放心的下:“公子可知这是京城重地,天子脚下,难道竟没有王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