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戎的征战持续了整整一年。
西戎这块儿骨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啃。
不止是武力上的凶悍,还有打赢之后,对那些蛮夷的教化。
刚开始,攻下一个部落之后,来不及等乌丹过来,只能留下一部分大禹人看守,大军前往下一个地点。
可看守的大禹人不太懂西戎话,便有西戎贵族因不满解放奴隶,便在中间挑事。
说大禹人会将他们剥皮拆骨,说大禹人会奴役他们,从此当牲口一样使唤。
这造成本已压制好的部落,再次拼死抵抗。
而且西戎地势广袤,西戎王室政变后,部落间各自为政,想要将他们统一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乌丹因为接了大禹朝赐他王爵的圣旨,被许多部落视为叛徒,这一年里他听到的辱骂比他听的常话多得多。
他自己在这种骂声中痛苦不已,多次动摇,好在顾玉和君泽都能压得住,屡屡将他从后悔的边缘拉回来。
一整年的时间,他们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累,身上亦是新伤叠旧伤,好在结果没有辜负他们付出的艰辛。
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名叫库坨的部落,这是西戎最靠北的部落,一年四季,有三季都是飘着雪花。
他们食生肉,穿兽皮,说的西戎话连乌丹这个西戎可汗都一知半解的。
但是大禹人的到来,让他们十分警惕。
随着部落首领一声类似于野兽的高呼,部落里无论男女,都站了出来。
他们甚至没有铁器,手中拿着木棍和兽骨,对大禹朝人的到来十分警惕。
一个身着虎皮,明显是部落首领的人站在最前面,对着君泽一行人呜呜啦啦,不知道说的什么。
然后首领身后的人都亮出兽骨、木棍,摆出凶狠的进攻姿态。
君泽脸上本来已经养好的冻疮,又因这里酷寒的天气复发了。
他来到乌丹身边,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乌丹道:“好像在向什么神明祈祷。”
他们说的话中,乌丹只能听明白十之二三,其他的也是在揣摩。
君泽随口道:“草原之神?”
乌丹道:“好像不是,草原上的神明多了,草原之神是最大的。就像你们大禹一样,除了玉皇大帝还有各路神仙。”
然后首领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那群人忽然哭了起来,开始仰天而呼,手不停颤抖。
君泽问道:“这又是干什么?”
乌丹道:“看不明白。”
君泽“啧”了一声:“你还是西戎可汗呢,连自家人说什么话干什么事都弄不明白。”
相处一年,乌丹早就习惯了君泽的毒舌,并不与他计较。
乌丹道:“就像你们大禹,地域广阔,闽地人说的话,京都人不一定听得懂,所以我也听不太懂他们说的什么,很正常。”
这就难办了,君泽骑在马上,看他们状似野人的行径,一时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命令。
顾玉一针见血道:“他们还未开化。”
他们没有兵器,没有马匹,大禹朝打他们,就像打野兽一样。
可他们分明是人,有自己的部落,和萌芽期的语言。
眼看着他们的行径越来越奇怪,现在竟然开始两两抱头痛哭起来,君泽一个头两个大,满脸纠结道:“打?”
顾玉不确定道:“打完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