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一愣,说道:“大哥的意思是不让我去打陈诺?”
刘备笑道:“不是不打,是要见机行事,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走。反正只要平原一下,我三路人马再回过头来收拾陈诺,还怕他漯阴不能收复?何须二弟你出马?”关羽伸手捋须,想了一想,点头道:“大哥的意思二弟明白了,请大哥放心,若是贼人厉害,二弟我不战自走就是了。只是大哥你如此算计田将军和陶恭祖二人,他二人在事后难道不会算账,找要大哥你手中所得人马?”刘备笑道:“二弟说话也忒直接了点,好在我明白二弟你这话没有恶意。实话告诉二弟吧,既然人马已经到了我手上,那就是吃到嘴的肉,岂能说吐就吐了?”
关羽一点头,也就没有二话。第二天,关羽带着两千多人马上路了。
平原城,因为陶谦一支人马的加入,所承受的攻击愈发的凶猛了。更何况,当田楷几个得知陈诺并不在平原城中,他们的攻击也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他们分兵不过是为牵制,真正要让他们就此舍弃平原,当然不愿意。在他们看来,平原攻击日久,随时可破,是以不将城内守兵放在眼里。然而,如刘备等人以为陈诺是放弃了平原,虽然平原的守兵一定不多。然而,他们不会想到,恰恰相反。陈诺留下平原,就是要将他们钳制在这里,而陈诺则好趁机搅得他天翻地覆,以好从中获得渔人之利。
陈诺,在决意发兵漯阴时,就猜到田楷那边也必定要派出一支援兵做做样子。于是,他到了漯阴后只是围而不攻,真正主意的却是平原方向的来兵。等到确定关羽领了一支两千多的人马杀奔来时,他也立即转身全力争对他,展开了一场伏击战。关羽,若不是有刘备的命令在先了,也必拼下去。然而,但遭到挫折后,他是立马带着余下的千余人马折向北面,避而不战了。
陈诺,在解决了关羽这部人马后,也知贼人一时是不会再出人马了,迅即掉过头来,一口气攻到漯阴城下。
漯阴,终于坚守不住,被陈诺给攻下了。
陈诺攻下漯阴之际,典韦所带的人马也已经到了开阳城,与孙观等相见。孙观原本是为推延计,才派出人向陈诺求援的,没想到陈诺居然会如此重视,不但以最快的速度来了,且还让典韦亲自过来,这让孙观感动不已。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准备救人。双方稍稍计谋,这次营救臧霸,由典韦和吴敦带着二十多人过去,孙观则继续坐镇开阳城。
郯县,典韦等人装扮成客旅,混迹于城内。在城内多番打听,这才知道臧霸被扣押在糜府一处秘地。
说起糜家,乃是徐州数一数二的大富之家,家主糜竺,家中极是殷富,依仗于陶谦。这次陶谦将臧霸送回郯县后,也不敢对臧霸怎么样,反而将其舒舒服服的供养在了糜府。不过,供养之地乃糜府在郯县城中几处房产之一,外人很少知道这件事情的,典韦他们也是经过收买陶谦府上的人,这才慢慢套出线索的。
糜府外,街市上行人不错,往来不断。然而这时……典韦穿着苎麻的衣服,将杀气隐藏在眼睛里,推着一辆独轮车,来到这处糜府大门外,突然就停住不走了。因为是大清早,糜府这处大门倒是没有打开。典韦看了一眼,方才装作没人事儿一般的搬弄着车上放着的数坛子水酒,还有三五只鸡。
行人看见,有上来问的:“你这汉子,是何人?看来很是陌生,不是这里人吧?你不知这处可是糜府啊,如何将这些东西搬弄来,不怕等会糜府开门了要找你理论?我看你没事儿还是早些闪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典韦听那人一说,愣头愣脑的看了那人一眼,用着一只脏兮兮的手摸了摸顶门一方的头巾,用着厚重的腔调说道:“俺……俺是来侯门的,就是要送些鸡酒给糜府的。”
那人一听,方才一愣,嘟囔摇头:“原来是个憨傻。”不理,自去了。
典韦这边,等了三五刻,糜府的大门终于算是打开了。
“干什么的,这里不能停留,速速闪去!”
糜府家兵出来两个,上来就是呵斥。典韦笑道:“俺……俺是来送鸡酒……不信你们来看。”他手上一指车上的鸡酒,立即拨弄起来。那两个家兵看看,眉头一皱:“鸡酒?”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大汉到府上送过东西,他两仔细的看了典韦一眼,见典韦傻乎乎的样子,也就没有在意。反正有人送便宜过来,哪里又不受之理?典韦倒是乖巧,立马抱了两坛子水酒,一坛又一坛子望着他二人怀里送去。他二人倒是不介意,笑呵呵的伸手接过,抱入怀里。
其中一人到底还没有彻底糊涂,一想想又不对劲,方才举眼往典韦车上一扫,顿时脸色作变。刚才酒坛搬空之处,居然立即射出了半寸光芒,那光芒……分明是一把刀的刀尖所发。那刀,就藏在酒坛下面,虽然被蒲席遮住,却终是没能掩盖住其之光华。那人神色不对,就要发作,典韦也早已经看在眼里。此时,也不再做伪,大叫一声,一脚将那人踹倒,伸手将藏在蒲席下的刀子拔了出来。
典韦大刀在手,那另外一个不知发现什么情况的家兵,也立即吓得身子一颤,手上不住,一只几斤重的酒坛,啪嗒着地……碎了。
“贼!”
贼字从喉咙里吐出一半,典韦手中的刀已经插了进去,生生的将其剁杀了。这一刀抽出,眼看另外那个被踹倒在地的的家兵就要起来,立即扑上前去,一刀当胸剁杀了。
“杀人啦!”
街市上的行人看见,尖叫之声顿起,如长空拉了一声警报,周围立即连带受了影响,混乱起来。糜府内听到动静,有两个家兵正要冲进来,突然看到典韦一刀剁杀两个,他两个吓得不敢出门,本能的想要闭门据敌。然……典韦目的不在杀此二人,既然外面的麻烦已经解决了,门户又将紧闭,他是二话不说,走到车边,从着蒲席下面又即抽出了一把长刀。
两把长刀在手,典韦气势升腾,已经不再是先前看起来憨傻的那个典韦了。他在杀人取刀,瞬息之后,又即挥动双手,如猛虎一般,跳上前来,两刀齐下,一刀一个。那两个眼看闭门不及,还想要抽刀御敌,不想手还没有碰到刀柄,人先自被典韦劈做两段。这两个一死,那府内的家兵也立即从着两边猛扑了过来,挥动各自的兵器,截杀典韦。
“快杀了这厮,不可让这厮靠近!”
左右狂呼,如山扑到。
典韦,双刀在手,见人砍杀,根本就不逗留。从前院,冲到中院,一路丢下许多尸体。
“挡我者死!”典韦吼声如雷,一路劈杀。很快,杀到了后院。后院处,立即又来了一批重兵。看这些重兵不下三五十人,且都是精壮之士,铠甲在身,分明是陶谦派过来看押臧霸,留在后院的人马。那些人,二话不说,挺枪竖矛直杀上来,将典韦路拦住。典韦,两眼一竖,两刀一起,根本就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仍是往前直冲直撞。
但他此刻面临的到底是前有据敌,后有追兵,片刻陷入重围之中,愣是他怎么砍杀,好像有杀不尽的人。他这时,既然杀到了这里,自然不能脱却。他眼睛一转,刀下杀人,嘴上撑开喉咙,向着后院各处房屋不断喊着:“贼子,泰山时我杀不了你,躲在这里就成了吗?哼,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泰山时你跑了,现在休想再跑!”
“他说泰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来救那人的?”
两边拦截的人马被典韦一说也是糊涂了。那有精明点的,偷偷与旁人说道:“看来这厮目的不在那人,那么我们这么杀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不是白白牺牲吗?且这厮也一时拿不下,不如跟他直说了,没有他要找的人,先放他出去,免得坏了大事!”“不行!”有人立即说道,“这厮一冲进来就杀了我等这么多人马,就算他目的不在那人,那也不能放过他。给我杀,狠狠的杀!”
他们口里的那人,自然指的就是臧霸。
此时的臧霸就在后院某处房舍内。本来,典韦没有冲杀来之前,他还算是自由的,可以在后院任意活动,然而,一旦前面有了动静,那些看守之人不得不将臧霸请到了一处房间内,暂时关押了起来。外面的杀喊声惊人,他当然不会没有听见。然而,这突然杀到的人臧霸怎么猜也猜不到是谁,也就不敢轻易出来。及至听到‘泰山’二字,整个人身子就怔住了。
“这人,提起泰山?而且,他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他眼睛一转,低下头来仔细一想,忽然想了起来:“是他!”随即惊咦起来,“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难道他是受了陈然之指使来救我的?”他自被送到郯县以来,除了受点委屈,其实生活得还挺不错的,伙食也比较可口。然而,一旦他想起他此来郯县是受到陶谦的算计,是身不由己,他整个人就是浑身不舒服了。
受制于人,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头上,也都不会好过。更何况,像臧霸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物,几时受过这种委屈?他对于陶谦的恨,也是逐日增加,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樊笼,回开阳去,再与陶谦老儿计较一番,一雪前耻。当然,这不过是多日的想法罢了,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除非等陶谦自青州回来履行诺言,将他放了。至于其他……他真不敢想。
只是,先前他还不敢想的事情,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了。他抬起头来,一眼就触到了那两个顶门站着的大汉。那两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们觉出脚下生寒,一股死亡的气息立即弥漫他们全身。他们两个甚至来不及去多想,忽然看到臧霸起身,本能的伸手拔刀,一面恐吓的叫道:“你……你想干嘛?”臧霸,以他浑身的威压,深刻的影响着他两个。
“我想要……要你们……死!”
死字出,臧霸出手,一拳头闷到其中一人胸口之上。那人,虽然挨着痛,仍是不忘记最后拔刀。“迟了!”他的确是迟了,臧霸手伸出,代他拔出了这刀。刀光闪,那人这才恍然发觉腰间的刀到了对方的手里。而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去夺刀时。刀光再闪,他不敢相信的睁大着眼睛,到死不能瞑目,被臧霸手中一刀,劈。
“死!”
这第二声死,是送给旁边惊愣的那人的。那人,甚至都没有再次看见臧霸的脸,忽然觉出胸口一阵痛,低头去看,那把血刃,已经刺进了他的腑脏。他伸出手来,本能的想要去推……推开这刀。“我不想死,我还有妻儿……”然而,他心中的呐喊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臧霸耳里。臧霸,一刀杀两人,两人几乎一起倒。出手之快,实不亚于典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