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集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尉迟恭之所想,即便知道,也不觉得怎样,毕竟人往高处走、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常态,也不差一个尉迟恭,他沉吟半晌,说道:“看来这些人是汉王的人了。”
他向尉迟恭问道:“你觉得他们认出你么?”
尉迟恭苦笑道:“人估计是认不出,但是我曾经和他们比武较计,背后这支钢鞭可没少令他们吃过苦头,只怕是瞒不过他们了。”
“……”众人闻言哑然,出行之前,大家已经算好了一切,连尉迟恭这个河东人士,也被打扮得连他老婆都认不出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切努力竟然败给了这一支钢鞭。
“东主,现在怎么办?”尉迟恭心中十分愧疚,欲盖弥彰的将单鞭取下包好。
“或许他们认不出来也未可知!”杨集安慰了尉迟恭了一声,但是他心中其实并没有抱有多少期望,毕竟王须拔、魏刀儿盛极一时的大反王,他们能有那么大的成就,又岂是粗心大意之辈?
当然了,他心中也没有责怪尉迟恭的意思。从王须拔、魏刀儿的出现来看,杨谅显然是已经知道自己行踪和任务了,并且在各个要道设兵拦截,就算没有尉迟恭这一节,恐怕迟早也会露馅。
杨集未免打草惊蛇,让众人故作不知的吃好饭,然后带着商队向北而去,如此行驶十余里,很快便绕过一道山梁,杨集向李大亮吩咐了一声。
李大亮便依令带着十名侍卫冲入一片树林,密切的注视着来路动静。而杨集为首的大部队继续北上。
就在杨集等人离开不久,王须拔、魏刀儿也带着数十名扮成商人的士兵奔出酒肆,跟着商队衔尾追去,躲在密林中李大亮注视着这一切,便从另外一个方向追向大部队。
他们在蒙山镇东北五十里外孟县白鹿镇,终于追上了杨集,并将自己看到的一切,紧急的向杨集汇报。
杨集心下长叹,人算不如天算,看来他们的行踪是真的被那支钢鞭暴露了。
他想了想,向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汉王更要派军队来拦截和抓捕我们才是,但是他们却只是派人乔装跟踪,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凌敬沉吟半晌,说道:“东主,或许他们是在井陉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我们一头子钻了进去,他们便可从两头围堵,杀我们全军覆没。”
“东主,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汉王知晓大王此行任务,恐怕会诚惶诚恐,然后让人堵死井陉,对过往行来来一个宁抓错、不放过。”魏征看了杨集一眼,又说道:“这些人的任务恐怕只是跟踪和监督过往行人,这也是卑职在酒肆内建议不走井陉的原因所在,您以为呢?”
“应该是如此了。”杨集不但知道他们此行任务极重,而且也怀疑他的任务被朝廷中人泄密了,若是他们胜利的抓捕窦抗,夺下幽州军权,那么杨谅就平空多出数万名敌人,这如何不让杨谅担心害怕?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负责这个任务的人抓捕、或是击杀于中途。
而井陉关是杨谅的最后一道关口,如果要抓捕他们的话,自然也是在这里下手。
薛举也走上前来说道:“东主,说不定他们已经派人前去太原通知了,我们绝对不能任由他们跟踪,否则就是坐以待毙,所以我们必须化被动为主动,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追踪的人杀光,然后弃了货物,这样就可以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伏击他们是可以,不过这里离太原太近了,容易引起汉王的注意,若是大军追上,我们根本逃不出去。”杨集也知道事态紧迫,想了想,便说道:“我们一路往北,从代州的飞狐陉进入易州,并在中途袭击这支追踪者。”
“卑职赞同东主之言。”凌敬欣然说道:“代州总管李景是朝廷的人,汉王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将首战放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这与战争的突然性不符合,也不符合他谋反的利益。如果我们改走飞狐陉,不仅自身安全,也能打乱汉王的一切部署。其次在路上与对手交战的话,我们能够发挥人数上的优势。”
“嗯!”杨集点了点头,他见魏征欲言又止,问道:“玄成在想什么?但说无妨。”
魏征叹息一声,忧心忡忡的说道:“其实卑职不太担心汉王,我现在担心的是幽州总管窦抗,若是汉王知道我们此行的使命,他一定会通知窦抗,窦抗若是得到这个消息,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呢?而且他与汉王关系极好,说不定他被我们这一副,干脆就起兵响应汉王,直接从幽州杀向冀州。”
“现在还不是担心这些事情的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们进入幽州,我自有办法对付窦抗。”杨集淡淡的说道:“当务之急,是甩掉这支追踪者。”
魏征无奈的拱手道:“喏!”
“走吧!”杨集一挥手,大部队直接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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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须拔、魏刀儿等人正是萧摩诃安排的人。虽然杨集为了保险起见,兵分两路,但是自打他接下了抓捕窦抗、掌幽州军的任务以后,卫王府周围的一举一动便有人监视了,所以当他们两路人马一离开大兴,他们的消息便被那些人送到了杨谅之手。
走水路那一支,萧摩诃是鞭长莫及,但是对于这支过境人马,却是知之甚详,他其实也无法断定杨集就在这支队伍之中,而且本人也不认为杨集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深入虎穴,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这支人马进入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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