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猊骑在马上,神气活现:“王爷,还往哪里跑?”随即狠狠往沙地上啐了一口:“呸,害得我被我爹打!这回得好好算算账了!”
赵榛冷冷一笑:“刘猊,你胆子不小啊!”
刘猊哈哈一笑,神情更加得意:“要是依着我,早一刀砍了算了。可我爹有所顾忌,不得不制造一场火灾意外。不想你命还挺大,竟然逃了出来!”
赵榛追问道:“馆驿的火是你们放的?”
“不错!”刘猊答道,毫不迟疑。
“你爹是大宋朝廷命官,不怕掉脑袋吗?”赵榛丝毫不气恼。
“哈哈哈!”刘猊放肆地大笑起来,“实话告诉你吧,金人早许了我爹,灭了大宋,这赵家的江山由我刘家来做!”
“二公子,老爷严命叮嘱不可乱说。这可是要杀头的啊!”旁边一名将官侧过身,有些慌张地说道。
“怕什么?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人了,知道了有啥关系!”刘猊显然没了顾忌,“幸亏我大哥不在府中,我几番求告,我爹才将这差事归了我,刚好报那一箭之仇!”
说罢,高声喊道:“给我捉了去!”
众武士应和一声,就要上前。
这时,忽听溪水一阵响动,两块巨石下的水面翻涌起来,像开锅一般,水花四溅。
那蹲坐在河边圆石上的人,突然站起了身子,双手使劲托起钓竿。钓竿顿时弯成一张弓,来回晃动着,弧度越来越小。
那人双脚立定,身子微微向下倾斜,显出吃力的样子。
月色凄迷。白树上的花无风自动,纷纷飘落下来。
一股水流从溪中猛地升起。众人只觉眼前亮起一道白光,一条二尺长短、洁白如银的鱼儿跃出水面。
圆石上那人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叫,随即将钓竿往怀中收起。
钓竿高高悬起在半空,那银白的鱼不停地扭动着身子,鱼尾击打着水面,溅起一道道银色的火花。
钓竿缓缓拖动,眼看那银鱼身子离开了水面,不停挣扎着。那人的动作愈发缓慢,众人也完全忘记了打斗,十几双眼睛齐齐地盯着这个怪人。
那人像擎着万斤巨石,一点一点移动着钓竿。眼看银白鱼离岸只有几尺之遥,却见它的尾巴猛地向上卷起,身子忽地一抖,扑通一声,竟又掉入水中。水面泛起一团银花,转瞬归于灰暗,那银白鱼再也不见。
白树的花簌簌地落下来,溪面片片银光。
那人将钓竿往水中一扔,颓然倒地,顿足捶胸,斗笠也滚落到草丛中。众人这才看清,他头戴混元巾,身穿道袍,正是一个道人。
一幕精彩的热剧,正要准备开场,却被突来的意外打断。直到这个时候,刘猊才想起自己是来抓人的。于是干笑两声,开口叫道:“快将这两人与我拿下了!”
众武士齐喊一声,复又扑上。
赵榛下了马,背上抽出双戟,挡在灵儿马前。
两名武士相对一看,各举单刀,左右砍来。赵榛双戟格开,只听嘡嘡两声,双臂震得发麻。他心中一凛,这些武士显然不是普通的禁兵。
两名武士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小王爷还有些功夫。轻视之心去了大半,却并未完全当回事。两人大喝一声,抡刀夹攻。
赵榛看对方有七八人之多,更有一老者立于刘猊身后,却是锦衣华服,全非武士打扮。口中衔着一杆长长的烟袋杆,一明一暗的烟锅照出他阴郁瘦削的一张长脸。
赵榛心中着急,闪身让过右边武士的刀,身子如游鱼般从两人中间的空隙划过,已然到了两人身后。那两人忽然不见了目标,正自惊异,只觉背上一痛,双戟已从背上透过前胸。赵榛两膀较力,双戟一顿,两名武士轰然倒地,鲜血喷溅而出。
在一阵惊呼声中,几名武士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眼中分明有了惊惧之意。
刘猊大感意外,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那老者却只是冷笑,依旧抽着他的烟袋锅,眼前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刘猊气急:“给我一起上,拿下他!”
众武士一声哄叫,围了上来。赵榛左迎右挡,双方战成一团。灵儿在旁又惊又急,止不住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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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猊双手一指:“先把这女子拿了!”
两个武士答应一声,直向灵儿奔来。灵儿更是恐慌,连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