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阁楼上
李天义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手握重权,执法公正不阿。闲暇时喜好和夫人一同游历四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因此他被百姓们爱戴,大家都尊称其为“义王爷”。
但是二十余年前,一时的逃避将“义王爷”这个称号变成了压在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李天义总会叹息长吁。直到今日,李天义仍然无法释怀。
又是一年中秋夜,银辉撒在李天义身上。李天义登上高楼,望向明月,眼中透露着莫名的悲伤,叹道:“春去秋来,过去多少个中秋,也不知那位大哥是否还安好?”
李夫人知道丈夫的习惯,每到中秋夜都会悔恨自己当年的不作为。她内心也是充满愧疚,将外套披在丈夫身上,安慰道:“天义,高处不胜寒,要照顾好自己。。。。。。”
李天义打断夫人的话,回头悲叹道:“好一个高处不胜寒呐!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为了信儿能在这争名夺利的皇宫内活下去,我们就把那样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放弃了!放弃了!”李天义一拳砸在栏杆上:“我曾经立下誓言,一定要还百姓们一个公道。他们现在仍然尊称我为‘义王爷’,可他们岂知,我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李夫人抱住丈夫,柔声道:“天义,你已经尽力了。只有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住自己的权力,我们才能继续为百姓们发声,驱奸除恶。为了大义,牺牲那位大哥,这也是我们迫不得已的选择,不是吗?”
二十余年前,李天义夫妻到魏都城游历。巧遇一桩冤案,一位白发老人伤痕累累地躺在衙门外,却没人理会。李天义上前打听后了解到,原来是自己的侄子,皇子李耀在此地嚣张跋扈,比试不过还杀人争名。
他本欲答应老人,要还他一个公道。可是正值权位交接之时,如果严惩李耀,就会导致李耀那一派系的人对自己倒戈相向,最后自己的位置也很有可能保不住;而且自己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要是自己的位置不保,很有可能会遭到平日里早就对自己不顺眼的权贵们的报复,这样怎能对得起自己丈夫和父亲的身份?
犹豫再三,李天义还是忍痛不管此事,临走时送与老人一些银票,让他好好活下去。
回宫后,宫中暗流涌动,刺杀,毒害等事端更是不胜其数。最后竟是有近半数的皇子在这场权力的斗争中丢掉了性命。李天义拉拢各大派系,明哲保身,也是在这轮权力交接中坐稳了自己的位置。
可他还是对当初那个老人无法释怀。经常在夜间惊醒,梦到那个老人只身在村子里孤独无助,最后含冤死去。
十余年间,李天义也曾回到魏都城打听此事。可魏都城也算是繁荣的大城,那时候的事情也只是人们当时的谈资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记得一位含冤的老人曾经的过往呢?李天义自然是毫无收获,而这件事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义王府内
被赋有束缚类法术的铁链捆住的少女跪在地上,眼中没有半分色彩,身上伤痕累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有拷打过的痕迹。
捕将一脚将少女踹翻在地上,抱拳道:“义王爷,这就是背叛皇族的死士,此后便交于您处置!”
李天义见捕将在自己面前如此粗暴,有些不满,皱眉道:“你先退下,我来处理!”
捕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放肆,领命后慌忙离开。
躲在前堂屏风后的李信见捕将离开,探出身子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公孙离后,疑惑道:“父亲,这就是最近在皇宫内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死士吗?怎么看起来和我一般大?”
李天义见儿子过来,方才的不悦立刻隐去,叹息道:“信儿,这便是我为你花大价钱买的混沌种死士。本是准备将她培养成忠心耿耿的死士,让她从小便跟随你,保护你的,结果出了此等祸事。。。。。。诶,看来要重新培养一名亲卫死士来保护你了。我来处理,你在此看着便是,万万不可靠近她。即便她被束缚住了,可仍然是连教官都能杀掉的冷血死士”
公孙离眼中闪过一抹自嘲和悲哀:是啊,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称呼的冷血死士罢了,不,只是你们培养的一条狗!背叛了主人,被屠戮。主人家再换另一条狗就是。
听到她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死士,李信顿时充满好奇,不顾父亲劝说地上前仔细打量躺在地上的公孙离。从外表看来,她也只是个比自己稍高些的小姑娘罢了。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公孙离看起来更加瘦弱,连续多日的逃亡也早已让她疲惫不堪。嘴唇皲裂,身上一道道血痕让人触目惊心。
李信最后将视线移到公孙离的脸上,捕捉到了她眼中最后出现的情绪。他将手放在公孙离背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对李天义问道:“父亲,可否先为她松绑,然后找太医为她调理?否则还没等您处置,她恐怕就要先没命了。”
自李信出生以来,李天义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格外喜爱,从未生气过。见儿子不听自己的劝说,还自作主张,李天义第一次朝着李信发火道:“信儿,你当为父的话是儿戏吗?还不把她丢在地上?你还小,不懂人心的险恶!万一她挣脱开来,谋害于你,我怎么向你母亲交代?”
李信扶着公孙离的手却没有松开,他解释道:“父亲,也请您相信我!而且,我精通家族秘传的雷法——“煌雷”,同辈也少有能抗衡者。她几乎与我同龄,难道您认为连一个秘术都不会的死士能击败我吗?”
见儿子不肯退让,李天义脸色铁青,无奈道:“也罢,我会让太医为她治疗的,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回房练功吧!”
李信起身后,再次看了一眼公孙离,见她毫无反应后只好听命离开。
李天义吩咐道:“传太医!命他在三日内将这死士治好!三日后,我要亲自再次审讯此人!”
未久,太医小跑来到厅前,跪伏恭敬道:“臣领命,定不辱所望!”
两天后,义王府某处庭院中
自从离开父母后,几经周折,要么是住在牢笼中,要么是风餐露宿,公孙离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更是常常梦到自己被拷打得遍体鳞伤而惊醒。
可来到义王府后,公孙离竟是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床褥那柔软细腻的触感传到她的手中,周围华丽的装饰物也如梦似幻,房间宽敞,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撒入屋内,清脆的鸟鸣不绝于耳。
公孙离睁开眼,从床上半坐起来,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自己身上的丝质睡衣也干净舒适。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皮肤白皙动人。
“呼——”公孙离长出一口气,闭上眼躺回床上,右臂随意搭在额头上,呢喃道:“原来只是一场噩梦。。。。。。妈妈说的没错,外界的房子真的很好看呢。可是,这噩梦为何如此真实?”
“吱呀——”窗门被推开,一道白影从窗口滚了进来。
李信揉搓着自己的脑袋,惨叫道:“哎呀,好痛!”
公孙离条件反射般睁开眼,弹射起身,手中一挥,才发现自己的暗器已经被收缴了。
她的眼神再次变得黯淡无光。看到这熟悉的面孔,公孙离就已经明白现在的舒适才是真正的梦境,而自己认为的噩梦则是残酷的现实。
公孙离冷清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你来做什么?背叛的狗可不需要主子可怜。”
李信放下手,疑惑道:“我好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然后靠近公孙离道:“我是来看看你的身体有没有好转,现在看来恢复得不错嘛!对了,我是偷偷溜过来看你的,可别和我父亲告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