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你仔细听我说,银针第十八式有个名字,叫做牵机。”商青黛眷恋的目光在杜若脸上游移,她含泪一笑,低头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针囊。
杜若觉得眼前的夫子甚是奇怪,心思全在放在心疼夫子左手伤势上了,“夫子,你的手若再不止血……”
“阿若,正心,看着我!”商青黛左手两手各执一根银针,泪水已从眼角滑落,摔在了地上。
“夫子……是不是发生……”
“阿若……”
商青黛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突然欺身上前,狠狠一口吻在了杜若唇上,与此同时,左右两手的银针已准确无误地刺入了杜若后脑的奇穴之中。
“夫……夫……”杜若挣脱了商青黛的唇舌,只觉得眼前的她越来越模糊,自己也越来越没有力气。
“忘了我,忘了商青黛。”
商青黛的泪水簌簌而落,她倒吸了一口气,突然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去。
“忘……忘……别走……别……”杜若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可才迈出一步,她便只觉得眼前一黑,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娘亲曾说,这世上心病最难医。可医治心病最好的方子,莫过于忘记。
银针第十八式,名曰牵机,一旦施展,便会忘记前尘一切,重新开始。
商青黛潸然回过了头去,看着地上昏迷过去的杜若,喃喃道:“对不起……阿若……这条路……我不能带你一起走……”说完,她揉了揉生疼的眼睛,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一步踏出了大堂。
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几人瞧见只有她一个人出来,连忙问道:“若儿呢?”
“带她走吧。”商青黛颤声道。
杜仲最先跑入大堂,从地上抱起了妹妹,惊问道:“夫子,你对妹妹做了什么?”
商青黛凄然一笑,“她很好,会醒来的,你们该走了。”
陈水苏走上前,轻轻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夫子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商青黛只是摇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凉声道:“我忽然……不想走了……”
“夫子……”陈水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若是小若醒来看不见夫子,定是会不顾一切地回来寻夫子的。
“走!”
商青黛厉喝了一声。
“这……这……夫子……保重。”陈水苏连忙缩回了手来,吓得跑到了杜仲身边,“仲哥哥,我们还是走吧……”
“走!有多远就走多远!”商青黛又大声呵斥了一句。
杜如风看了看莫氏,只好招呼家人过来,准备离开。他也算久经沧桑之人,商夫子既然选择留下,还将自家不传之秘留给若儿,定然是有了一个走不得的理由。
他也知道这个理由今夜是问不出来的,既然商夫子已经呵责他们速速离开,再拖延下去,定有危险,所以最好的就是听话离开。
所以,他匆匆催促家人爬上马车,与杜仲一起赶着马车渐渐行远。
“阿若……”商青黛终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马车情不自禁地追了好几步,终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步子,沙哑地唤了一声,“保重……”
身后响起一阵兵甲之声,几名家将来到了商青黛身后。
“请商小姐跟我们回去吧。”家将攻击地对着商青黛一拜。
“让我再待上一会儿……”商青黛想忍住眼泪,可是眼泪依旧不停地涌出眼眶,滴滴俱是锥心的痛,她不禁坐倒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看不见阿若了,再也看不见阿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