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为难自己,此路不通就放置一下,比起日复一日地在一棵树上吊死,她更喜欢时不时拎着绳子过去试一下。
万一这棵树,他自己突然就想通了呢?
所以她这会儿在跟画室一帮朋友画涂鸦墙。
有报酬的,牵头的是他们画室的老师,打型什么的昨天已经做完了,剩下涂色部分,几人分工,就比较轻松。
太阳有点大,她戴着防晒帽,边听歌边画,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
“小雨,等下画完要不要一起吃饭?上次露露她们去的那家音乐餐吧不错,我馋很久了。”走过来的女生叫余灿,酷爱约饭,总觉得跟谈双旺会很有共同话题。
梁逢雨摘下单边耳机,“好啊,淮安路那家?我也有听说。”
“bgo,它家冰淇淋面包是一绝,拉琴的那个乐手还特别帅。”余灿话音没落,天外忽然飞来一只足球,“梆”一声砸在墙上,重重弹开,那声音足够吓人一跳。
她气得大叫,吼回去,“要死啊!不都跟你们说了这边有人在画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踢足球的男生灰溜溜过来捡球。
“真无语,第几次了。”余灿余怒未消,不痛快地拿了盒橄榄绿颜料,回到自己的位置,仔细看了眼,“靠,给他们砸出个脏印。”
“别提了,今天这个起码还道歉呢。我和小雨昨天过去交涉,碰上的那个更蛮横,还说这是他们学校,我们凭什么指手画脚。拜托,我们是校方给钱过来干活的好吗,”另一个女生也是满腹牢骚,“这些臭脚压根不长眼睛,把球踢得飞来飞去,万一砸到人怎么——”
话没说完,又是一颗球当空飞过,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膨”一声,梁逢雨端着颜料盘,只觉后脑勺剧烈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梯子上摔了下去,一瞬间天旋地转,周围响起一片慌乱的惊叫,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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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gfengyu:「轻微脑震荡,医生是这么说的。你不用请假过来,我一切正常,好好休息就行。」
梁逢雨一边靠着枕头,一边给孟好发消息。
她被送到医院之后,做了一系列检查,也回答了不少问题,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大毛病没有,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症状并不明显。
不过考虑到之后可能会出现头痛、乏力、四肢酸软等情况,还是建议回家卧床休息一周、不要过度用脑,自然就好转了。
老梁来接她回家,全程黑着个脸,一副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过今天的眼神,把肇事者及其家长折磨得连连道歉,拎着牛奶水果愣是不敢上前。
到家,梁星鸣熬了小豆粥,还非常二十四孝好弟弟地给她端到床前。坐一边看梁逢雨吃完,他打算出门练车,临走前不忘嘱咐——爸去开裁判会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许点外卖也别看太久电子产品,最好睡一觉。
“大哥,你是唐僧转世吗?”梁逢雨前头还挺有耐心,听到后边他还没完没了了,叹了口气,“走吧,你再唠叨我头才是真的要痛了。”
“……”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梁星鸣决定不跟她拌嘴。
梁逢雨不是娇气的女生,高二集训的时候,让一个倒下来的画架砸中肩膀也没去医院,晚上揭开一看,一片触目惊心的乌青带紫,同伴都吓到,她愣是没跟家里说。
也许是青春期的缘故,梁逢雨不太擅长应付细腻柔软的关心,也许也跟家庭情况有关——和妈妈撒娇很正常,和爸爸弟弟就不太对了。
不过。
陈清霁他怎么没反应?
这种时候,哪怕作为朋友,他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她吗?
谈双旺都知道发个摸摸头的表情说来探望她!
梁逢雨盯着手机上的对话框,眼神纠结。
难道她自恋了。
他真对她没意思?
就在这时,外头门铃被谁摁响,只有短促一声,很快归于宁静。梁逢雨直觉是住在楼上的小孩捣乱,因为之前就遇上过这事,也懒得起身去查看。
下一秒,手中手机一震,却收到条新消息。
qgji:「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