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衫说了一长串,虽然原本早有预料,眼眸却还是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对面的墙壁,那一处处纹路缠绕来缠绕去,瞧着还挺好看,错综复杂,迷宫一样。
秦亦灏见她兀自说个不停,眼眸又紧了紧,冷静的思索了半天,秦亦灏缓缓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姜衫依旧没回头,懒洋洋的问,“你为什么总是想跟我上床?”
秦亦灏无奈的笑了,“姜衫,你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怎么会问出来这样幼稚的问题?没有任何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的男人,可以真的把持的住,那不是男人,是圣人,况且你最近一直不同意,我也没有强迫你。”
那墙壁上的纹路缠绕的越发繁密了,本来是正经谈话的时候,可姜衫眼眶里竟然慢慢的就出现了些水光出来,这就是她大梦一场,重新见证了无数次那些不堪回首的事件后陡然清醒了的原因。
一个人传统与否,取决的是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她做过无数次挣扎,日夜都在痛苦辗转的事情,其实在别人眼里也就只是古板不古板的区别罢了,没有恶意,却能诛心。
不择手段和自轻自贱是两码事,她怕自己死了也没有脸再去面对父亲,不是因为她曾经为了复仇而做过什么不堪的事情,而是她在抗争的路上,丝毫没有试图抵抗过命运的安排,甘心的最终成了一株菟丝草。
而是她最后终于还是忘了,她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而是曾经惊才绝艳的姜衫,最终没了自己立身于世最根本的底线。
如果守好了自己的心,如果没有动过心就好了,就不会在这个男人追名逐利的世界里处处碰壁,千疮百孔后还要自己疗伤,姜衫有些无奈的感慨。
“谢谢你这阵子肯尊重我。”
姜衫笑语晏晏,语气轻松随意,秦亦灏见她态度软化,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她不肯听他的解释,他就没有见过比姜衫还要难安抚的人,对别人他还能用手段镇压,用利益诱哄,唯独对她,似乎百般方法用尽了,却还是会不得其法。
秦亦灏怕她心里还是有着疙瘩,沉眸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犹豫的给了她个承诺。
“你如果担心的是这些的话,你毕业后我可以先和你订婚,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别闹脾气了。”
姜衫没做声,秦亦灏耐心道:“我让你给你准备明天穿的衣服和首饰,你不去我就没有女伴了,你确定要这么狠心?”
姜衫摇摇头,还是那句话,“不,你去吧。”
秦亦灏见她还是这样的反应,心里又是一股挫败感,这段日子在姜衫身上已经让他费尽了所有的心思,她就是一直不为所动,秦亦灏知道再哄她也不会轻易松口,又怕姜衫见白岐和楚凡订婚后真的缠着要同样订婚,这件事他还没想好,的确立刻给不了她承诺,只能从背后揽了揽她的肩膀。
“你要的我都会给你,等我,好吗?”
姜衫轻笑出声,低低的“恩”了一声。
秦亦灏见终于逗得她开心了,也勾了勾唇角,“明天的事情改变主意了跟我联系。”
转身离开的秦亦灏却没有看到,姜衫在背后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秦亦灏走后,姜衫在原处做了很久,最后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
总是还要靠自己的。
姜衫去洗了个澡清醒一下,给李北方打了个电话。
李北方这小半年里也已经快速的闯出了一些成绩,姜衫先前手头拮据就是把一部分钱分在了他的身上,再加上她又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给李北方拿到了不少后来因为反转而轰动一时的案件,现在李北平对姜衫从原来的同情已经变为了知遇之恩。
一切的蛰伏都是为了之后的反扑,这一点姜衫一直贯彻的非常彻底。
她前一阵子拿到霍白给的合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找了李北方来拟文件。
霍白给的是几个新型的文学网站的出版合同,现在网络文学的竞争还没有十年后那么大,几个大些的网站也不是很能引起人们的注意,综合来说以纸书阅读为主。因此现在所有人都想不到仅仅在一两年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文学网站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生命力,霍白认为这些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一连把几个跟主流网站的压榨式出版合同全权给了自己,恍惚间回忆起上一世网络文学的轰动的姜衫却立刻想出了把出版社从泥沼中解救出来的办法。
姜洛生去世后,越发严峻的竞争已经快把姜衫持股的冰心出版社挤压的无处生存了,不然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手头拮据成这样样子。
李北方有些不能理解姜衫的做法。
“你说的几个网络写手现在根本不能创造出一点价值,为什么想要联系上这些人签出版的合约?走出版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你不找那些有名气的著作人,找这些人做什么?
姜衫浅笑,“不用担心,有人签合同了吗?”
李北方还在喋喋不休,“你手里有了霍白的合同几乎已经等于拿到了他们的卖身契了,为什么还多此一举的重新拟了新的寄回去,这样的好事他们哪里会拒绝,本来就不是专业的…”
李北方絮絮叨叨的很久,姜衫一直沉默的听着,也不打断他,她知道他没办法理解自己的作为,她也知道他说这么多也是为了她好。
只是未来几年中,这些写手声名大噪,霍白的合约根本就不能束缚他们,连媒体都曝光了多次,从网站单飞出来,用稿酬付足了违约费也不是一起两起了,不在他们式微的时候笼络住,以后更没机会了。
她需要更严谨的合约来笼住这些人,李北平抱怨的再多,笔下工夫却无比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