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嘉树暗嘲自己,忽然看到某家冰淇淋小店还在营业,不由地走过去,买了杯在早春夜里还显得微寒的奶昔。
这个店是位毕业的师姐开的,所有食材都来自新鲜的水果和进口奶油,读书的时候花晚特别喜欢,几乎每天都在店门口转悠,常常打着陪蓝嘉树夜跑的旗号,买了一趟又一趟,坐在操场旁边吃到手脚冰凉,然后没心肺地傻乐个不停。
记忆中的爱人永远是快乐的天使,蓝嘉树想着想着,便不由地在嘴角浮出笑意。
谁知当他漫无目的地走到操场旁边,竟然遭遇正在惦念的熟悉背影。
因为太熟悉了,即便只是背影,也是不可能认错的,更何况旁边还趴着那只胖乎乎的小花猫。
蓝嘉树止步微怔,不晓得花晚跑到学校来做什么,是否也跟自己一样,因为相亲威胁的无果而百般纠结。
他没有用语言惊动她,而是大步走上前去,坐到了她的身边。
毫无防备的花晚猛然侧头,露出张满是泪痕的脸。
那眼泪瞬间击碎了蓝嘉树的心,叫他意识到,其实她还爱着自己,只是有着不愿说的为难。
“干吗跟踪我,你变态啊!”花晚转而狼狈地擦脸,变得恶声恶气。
蓝嘉树失笑,并没有辩解。
毕竟他十八九岁的时候,跟踪过她的次数的确不少。
听不到回答的花晚,只能听着风的声音和远处学生们的欢叫,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健康无忧,而不用背着一书包的药,去面对有可能害人害己的前途未卜的将来。
“怎么来这儿了,想着我去跟美女相亲,偷偷伤心吗?”蓝嘉树终于开口。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花晚用面巾纸擦净泪水,仿佛情绪也随之稳定了下来。
“我是故意气你的,绝对不会去的。”蓝嘉树淡声道:“毕竟曾经答应过你,打死也不喜欢别人,宁愿孤独终老。”
“神经病。”花晚皱起眉头,她不是个浪漫主义的人,一点也不希望小树为了所谓感情陪自己上演孔雀东南飞的悲剧。
“就当我有神经病,反正也治不好了。”蓝嘉树不容拒绝地说:“这次我回国,就是要把你追回来,不管你再找几个表哥,不管你嚷嚷着还要跟谁结婚,不管你被我爸威胁了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如果第一次追你只用了十秒钟太便宜我了,那这次花上十年够不够?”
花晚无言回答,她想犯问,如果十年的一半对我都是奢侈,你该怎么办?
听不到响应的蓝嘉树并没有气馁,他朝懒洋洋的猫咪伸出手,那小胖子立刻就迈着悠闲的步伐凑了过来。
它仍记得他。
动物比人更有良心,此话半点不假。
蓝嘉树展开手心问:“还记不记得,我们把它从那个虐猫的变态手里救下来,到现在疤还在呢。”
花晚借着路灯和月光看到蓝嘉树手掌上的痕迹,抿住嘴唇不说话。
蓝嘉树笑了下,拿起那杯仍旧冷着的奶昔问:“你要吗,我还没碰。”
而后又想起她月事应该还没结束,又自言自语:“你现在不能吃凉的。”
“关你什么事……”花晚怎么也客气不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有个跑步路过的老教授认出了蓝嘉树,停在不远处招手:“是小树吗?”
“江老师。”蓝嘉树赶忙起身靠近。
待他与大学时的恩师寒暄完毕,再回头却已不见花晚。
只有小花猫低头舔着被打开盖子的奶昔,胡子粘得脏兮兮,一脸馋样跟大长腿简直如出一辙。
——
离开北京这几年,蓝嘉树不晓得自己是否应该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