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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服务区,又开了两个多小时高速,一行人到达淙州岛,已是下午时分。
在车上那会儿,开着空调,冷气干燥,感觉并不明显,等进了宾馆,从窗户看出去,只见坡道起伏,再远处是环岛公路,海面波光粼粼,午后燥热的海风夹杂着水汽吹进来,一摸,连床都带着绵软的潮气。
这才有种真实感,是真来了海岛了。
“啊!!”于康康仰面朝天,倒在床上,一脸的如释重负,“坐了半天车好累啊,我要睡会,养足精神再去拍照!不到吃饭都别叫我。”
“我也是。”孟好坐车加晕车,难受得更厉害,有气无力地举了下手。
梁逢雨倒不怎么困,她有一个特长就是在哪儿都睡得着,车上反而更香,后半程一觉睡醒,还有点精神起来了,“嗯,睡吧,晚点喊你们。”
淙州岛并不发达,县城里的宾馆,卫生条件也只能说一般,看着干净,边边角角禁不起细想。
梁逢雨打开烧水壶看了眼,不太敢用,干脆出门,打算在附近逛一逛,顺便买几瓶矿泉水。
门一开,走廊两边通风,夹杂着海水味道的热风,瞬间门将她裹挟,纱一样,有种不同于非沿海城市的柔软质地。
就在这时,对面也传来咔哒一声,戚树抬手摁着脖子,从里边走了出来,看见梁逢雨,他笑了下,“去哪儿?”
“买水。”梁逢雨说。
“嗯,行,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戚树说着,回身关上了门。
他态度随意,像是路上碰见了,就搭个伴,梁逢雨也没多想。两个人统共见了几次面,说熟也算不上熟,一路走下楼梯,就这么客气又礼貌地聊着。
可能是大几岁的缘故,戚树语气像个长辈,问了不少关于她的事,“听康康说,你学美术,学多少年了?”
“七八年,小学开始的。”
“挺厉害啊,京市美院可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我以前也想过当美术生来着。”他像是追忆起了往昔。
两个人独处,如果一个人不接茬,很容易就变得尴尬,好在,戚树的话题还挺容易聊开的,梁逢雨顺着问,“那后来呢?”
“美术老师老生病,数学课上多了,路就走歪了吧。”戚树无奈地一摊手,有几分刻意的幽默,但并不令人讨厌。
梁逢雨没忍住笑了下。接下去,戚树没说话,两个人走到一楼大厅,前台就在左手边,这个点,又来了一波客人,旅行社导游正忙着办入住,两两分发房卡。
一路都是戚树在找话题,这会儿,看见前台情景,梁逢雨多少有点礼尚往来的意思,就问了句,“你一个人住吗?”
办入住的时候,因为戚树去找车位,于康康又一副再也站不住的样子,她们三个办完手续,就先上去了。
所以,谁和谁住,梁逢雨是真不清楚。
“没,和你们朋友,叫谈双旺的,挺热情的一个小伙子。”戚树说。
他来这趟,明面上,就是于康康拉来当驾驶员的,和几个男生都不认识,所以,停完车,看到谈双旺还在等自己的时候,是打心底里的意外。
“怎么好让表哥一个人住呢?我陪你我陪你,听康《别太野》,牢记网址:1康说你也是计算机专业的?那可太巧了,我也是!等会我一定要向你请教请教!”谈双旺热情地把身份证往前台一拍,自来熟得要命,一副要立刻和他勾肩搭背的样子。
因为他直接叫了于康康名字,很亲昵,戚树还怀疑了半秒,这小子是不是想追自己的表妹。
当然,现实情况和他的想象,差了有那么十万八千里。
此时此刻,谈双旺就跟个间门谍似的,正在十万火急地在给陈清霁发消息:「陈哥哥!别睡了,雨哥和表哥出去了!」
陈清霁到了房间门,简单收拾了下,原本还真打算睡觉。他连续几天没怎么睡好,精神、体力都挺疲惫,但躺在床上,又没怎么睡着。
视线落到床头柜,上边放了盒薄荷糖,刚才坐下的时候,嫌硌人,从裤袋里拿出来的。
在车上,他发完那条消息,梁逢雨没回,于是,就让谈双旺挨个把薄荷糖分过去,到梁逢雨时,她摇摇头,话是对谈双旺说的,眼神却是从他身上掠过,语气普通寻常、又有一种几不可查的倔强,“谢谢汪哥,我不喜欢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