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记忆挺久远的,应该不是这个暑假。”
不过,梁逢雨也没太强求,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估计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校刊、简介海报之类的地方,她刚才下楼,就在墙上见到了院系老师们的合影。
这会儿期末周还没结束,她有几门考试,还有以小组为单位的期末考核,一忙起来,很快就忘了这茬。
直到一月中旬,陈清霁结束训练,她这边也弄完了墙绘,两个人拖上行李箱,上动车,裹挟进了春运的洪流中。
票是早就买好了的,靠窗两人座,还有风景可看。这趟回去,两个人没坐飞机,一是省钱,一是行李没那么多,随身带也方便,动车反正下午就到了。
车厢里暖气很足,梁逢雨脱掉黑色大衣外套,里边是一件灰色拉链帽衫,胸口印了三个粉色英文字母。里边还有件白色针织衫。
头发又长了点,柔软地窝在颈后。
陈清霁放完行李,也坐下来。
他穿的一件灰色圆领卫衣,logo是白色刺绣,好像天生不怕冷似的,衣服明明比她少,掌心却干燥温暖,牵起来很舒服。
两个人围巾是刻意买的情侣款,她红色格子,他蓝色格子,这会儿交叠在一起,随意搁在桌上。有种天然适配的美感。
开了一阵,原本想听会儿歌,但梁逢雨一拿出耳机,才发现实在不能看。
她画画时爱听歌,耳机线一不小心就沾上颜料、铅笔灰、炭笔屑什么的,没一个月用下来就脏得不行。
也就暑假那会儿,手机耳机都是新的,也没怎么画画,才白白的,很干净。
算一算,时间过得其实很快,两人在一起也马上满半年了,人熟了,关系亲近了,梁逢雨也不担心把人吓跑,当着他的面,用橡皮认真擦起自己邋遢的耳机线。还不让人插手,说这是一种乐趣。
陈清霁胳膊搭在她身后,看了会儿,又真心请教,“你怎么包里还带橡皮的?”
“我还有一支颜料呢,”梁逢雨变戏法一样摸出来,“顺手一揣,忘记放回去了。”
陈清霁忍俊不禁。
刚认识那会儿,只觉得这女孩某些方面直白得让招架不住,在一起久了,才发现她越来越可爱。身上真有点“艺术家”气质。
两人在路上走着走着,梁逢雨会忽然发呆,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所以,普通情侣牵手可能是腻歪,陈清霁时时刻刻牵着她,也有担心安全问题。
她还会突然停下来拍照,说这个景色构图好,回去照着画。也会捡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树梢上一只秃毛的羽毛球,那东西她拿回去做了什么,他至今还不知道,可能暂时还没派上用场,囤起来了。
像个过冬的小松鼠。
想到这一茬,陈清霁也就问了,“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个小松鼠?”
“没有,”梁逢雨诚实道,“只有人说过我捡破烂。”
“老梁?”
“嗯,说再往家里囤乱七八糟的颜料、毛毡,或者铁丝什么的,就把我的东西扔出去。”
陈清霁笑得不行,“扔吧,我在对面给你接着。”
他没把竹苑的房子退掉,毕竟租金不贵,而余老太太房子卖了之后,医药费也有着落了,平时也会接一些辅导机构的杂活,京北给得比北越高,生活费不成问题。
“那你把我一块儿接过去吧,我也离家出走了。”梁逢雨弯了下眼梢。
话音落下,两人才忽然想到,谈双旺放假晚,梁星鸣留校搞竞赛,要差不多年前一周才会回来,三中也是快过年才放。
所以,这趟回去,就意味着……
只有两个人。
陈清霁忽而感觉嗓子紧了下,松开她的手,拧开矿泉水喝了口,梁逢雨不渴,但脑子里显然也没在想什么正经事,抿了抿唇,视线移到窗边,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看点风景。
但就这么巧,动车忽然过隧道,窗户变成一片黑,什么风景也没了。
倒是映出对面人的手机页面,有图片有文字,像在查什么资料。
那一瞬,梁逢雨瞥到一眼,没去细想,脑子里却像有一根丝线,倏的拉紧、亮了一下。
她忽然说,“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秦教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