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不存一,哪怕是在面对战争的时候都不敢有人这么说,但现在姜云志却这么说了。
短短的几句话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迫。
“或许你们会好奇,是什么样的路值得用如此的牺牲去探明,是什么样的路让你们必须用如此的牺牲去探明。”
“那么我告诉你们,这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事!”
气氛是一种会默默地引导人的奇怪东西,它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
在这种气氛的引导下,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如果说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战争,光看着情绪就可以说是输了一半了。
或许,在这些人看来他们就是被抛弃的棋子,等同于战场上为大部队断后的弃子。
“你们之中有普通人家出身的么?若是有就蹲下来。”
姜云志这话说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然后平民人家出身的人就都蹲了下去。
一眼望去,还站着的人寥寥无几,也就十来个人。
“都蹲下吧。”姜云志摆了摆手。
“记住,从此刻开始,你们听到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可以外传,无论你们最终是否被选中。”
好似在唱独角戏一般没有人回应,但姜云志却丝毫不介意。
“此次的行动只是开始,后续还会有一个,两个甚至是更多个两千人踏上与你们相同的路,而最终的目标则是一种中原没有的粮种。”
“那是一种无论汉人、突厥人还是高句丽人都从未见过的粮种,而它们的产量可以达到每亩千斤,甚至是更多。”
再多的话也抵不上一点点的诱惑,姜云志这话一出口,这些绝大部分都是由普通人家出身组成的士兵顿时骚动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风调雨顺的年头,一亩地的粮食产量也不过是二三百斤。
从表面上来说大唐的赋税其实并不重,因为按照初唐时期的租庸调制,一户人家一年需要缴纳的粮食也不过两石,相当于是二百四十斤。
而一户人家拥有的田地最少是百亩:二十亩永业田,八十亩口分田。
按理来说只要不遇到天灾,就算是再怎么差,一户人家一年也能收获四万斤粮食,因为一年可以种两季粮食。
相比之下,一户人家不过二百四十斤的赋税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但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
唐初人口很少,田地很多,一户人家实际上耕种的田地可能并不止一百亩,但他们需要缴纳的也远远不止二百四十斤。
除了要缴纳粮食之外还有徭役,还有布帛和棉麻,更还有真正的罪魁祸首:佃租。
在隋末的战乱洗礼之下,绝大多数的百姓都选择了把那二十亩永业田卖掉然后去租种别人的土地,不是他们没有远见,而是因为若不卖掉,他们可能都活不下去。
而佃租的收取则不是一个固定值,而是按照比例来收的。
若是遇到心善的地主,那么一年只要上缴你收获的三成就可以了,但实际上近乎所有人都要上缴超过六成的粮食作为佃租。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平民出身的士兵在听到亩产千斤的粮种时才会起了骚动。
只要基数增加了,哪怕他们上缴再多的佃租也不怕了。
“话说到这里,可能就算是我不再说下去你们也应该知道了。”看着渐渐平息的众人,姜云志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