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总当朕是个小孩子!”载淳咧嘴一笑,两步跳到暖炕上,顽皮的荡着腿,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看看你的样子,有几分像大人?”良慎慈爱的笑着打趣他,“去给你额娘请安了么?”
“懒得去!”载淳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去了额娘又要问朕书读了几卷,文章做了几篇,让朕将史书中的典故讲给她听,烦也要烦死了!”
“你额娘这样辛苦都是为了你,你却这样不知好歹白银之轮!”良慎嗔怒的瞪着他。
“皇额娘,您就让朕好生坐一会儿吧!”载淳撒娇似的说道:“这几日阴雨天,六叔的腿疾又犯了,不能上军机处,额娘格外忙了起来,哪有功夫搭理朕这个儿子?”
良慎忽然想起,自那年奕?在漫天大雪中跪了一天一夜后,他的腿虽治好了,却落下了毛病,每到阴雨天便疼痛难忍,总归,他得这病是为着她……
“皇额娘?”载淳见她呆住,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良慎忽然回过神来,看着他。
“朕听说,六叔的腿疾是早年间因为皇额娘……”载淳小声的试探着说道。
“皇帝!”良慎制止了他说下去,她不想提当年的旧事,时至今日,许多事情已成定局,早已回不去了,再说也是枉然,“你六叔辅佐你有功,他犯了腿疾,你该下旨问候问候!”
“朕知道了。”载淳知道母亲不想提这件事,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从小到大,他听到了太多关于皇额娘与六叔的传闻,长到现在十四岁,他渐懂了男女之情,每每见到六叔,他都会问皇额娘平日里是否欢喜,身子是否康健,都会嘱咐他务必要关心皇额娘,多多孝顺陪伴她。
直觉告诉他,六叔对皇额娘非同一般,可似乎,皇额娘却一直淡淡的……
正当母子二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忽然金铃子哭着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太后为金铃子做主!”
“怎么了?”良慎吓了一跳,这几年金铃子稳重了许多,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常青赶紧跑过来扶起金铃子,金铃子在雨中跑来,浑身都湿透了,常青赶紧脱下自己的坎肩披在她身上。
“金姑姑,你怎么了?”载淳也颇为诧异,立刻问道。
“太后,皇上,奴才金铃子誓死服侍太后,绝受不了这样的委屈!”金铃子愤怒的说道。
“你先别急,慢慢说!常青,叫人去煮些姜汤给她,莫要着凉!”良慎说道。
“太后,奴才刚刚碰见了西太后身边的安德海,他竟然下流的调戏奴才,还说,还说……”金铃子秉性刚烈,实在羞于启齿。
“还说什么?”载淳沉下脸,问道。
“还说,要纳奴才为对食之妻!”金铃子咬着牙说道。
“什么?”载淳一听便恼怒起来,“这个安德海,平时无法无天也就罢了,现在连皇额娘身边的人都敢觊觎!朕即刻去问罪于他!”
“皇帝且慢!”良慎叫住了载淳,想了想:“金铃子,你看他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有此意?”
“奴才不管他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有此意,奴才宁死都不会嫁给一个太监!”金铃子坚决的说道。
“怎会是说说而已?这个安德海虽是阉人,却喜好女色,仗着额娘的宠信,在宫外私藏了许多女子,以饱自己的私欲!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平日里连朕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载淳说道。
“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些宫外的事?”良慎问道。
“这都是载澄告诉儿子的!载澄还说,当年罢免六叔,安德海出了不少坏主意,所以,六叔也恨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