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一愣,刘彻对李瀚的情意她也清楚啊,看刘彻的态度,难道事情不像传言那样吗?
李婉心头狂跳,也顾不得什么了,从刘彻怀里夺过季林塞给傻愣愣的韩嫣,揪住刘彻就把他扯进屋里,手脚麻利的关住了房门,一盏茶功夫后,门开了两人出来,李婉还是一脸泪,但嘴角朝上,已经是压不住喜气了。
刘彻的来意就是这个,他对待李家人有种强烈的责任感,虽然父皇不让他泄露天机,但是他怎忍心看到李婉终日以泪洗面?他也很聪明,知道只要自己喜笑颜开的出现在这里,婶娘一定能看透玄机,却没料到被野蛮“逼供”,他不得不屈服,最后又再三叮咛李婉不能泄露,这可是事关瀚哥的生死,李婉自然是没口子答应了。
送走刘彻,李婉回到屋里,双手捂着“咚咚”狂跳的心脏好久才平静下来,她真想站在院子里狂喊一声“瀚儿没事,我的瀚儿在为国立功!”可她不敢,她可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这个喜讯就压在心底吧。
李婉好久才走出房门,朝后院季淑的房间走去,明日女儿就要出阁,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不操心呢。
季淑越发成了大姑娘了,身材高挑,虽然算不上美人,却也窈窕秀气,洒脱大方,别有一番大家闺秀没有的天然丰韵。
陈蟜是季淑看上的如意郎君,两人一拍即合,又经过皇家赐婚,可谓是天作之合,明天出嫁,原本准新娘应该喜上眉梢才是,但季淑却脸色木然,脂粉未施,呆坐在绣床上如同木偶。
屋里还有好几个女子,方家大小姐方玉霜,季秀季媃都在,大家也都一脸难看表情,对着桌上的一堆新娘衣服怒目圆瞪。
李婉走进来就发现不对头了,走过去拎起嫁衣看时,也愣住了,开口问道:“大姑娘,这不是宫里王娘娘赐下的侯夫人诰服啊,那套衣服呢?干嘛换这个?”
是的,桌上的新嫁衣并不是王娡命人送来的命妇诰服,就是寻常民间女子出嫁穿的常服,季淑要嫁的可是隆虑侯,穿这种衣服根本不符合侯夫人的身份,除非是侯府纳小妾才可能穿这种。
季淑苍白的脸上垂下两串晶莹的泪珠,经历了父母惨亡,又经历了家庭的几次波折荣辱,这女子并没有脆弱到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她木然说道:“侯府来人把诰服拿走了,他们说我身份地位不配做侯夫人,明天娶还是照娶,不过不是正室,以后不得干涉隆虑侯另外娶夫人。”
李婉勃然大怒:“侯府欺人太甚!这是太后赐婚,他们怎么如此反悔,不行,婶娘现在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决不能这么委屈了你。”
季淑站起来拉住了李婉的手,凄然的说道:“没用的婶娘,我已经明白了,隆虑侯看上我,只是看上了大弟的能耐,指望娶了我能得到好处。
上次大弟被贼人掳走,他就悔过一次婚,后来确定弟弟没死才对我赔情道歉,而现在……谣言再次传来,他……他就又变脸了……”
李婉恍然大悟,心里更愤愤不平了:“哼,大姑娘,你弟弟吉人天相,能够一次死里逃生,就能够有第二次,婶娘跟你大弟血脉相连,他若死了娘必然心痛如绞,如今婶娘好端端的,咱们何须委曲求全。
既如此,婶娘现在就去退了亲事,咱们李家虽是区区民爵,倒也不稀罕侯府的威风,等你大弟平安归来,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李婉说完,顾不得屋里一众女子又惊又喜的脸庞,风一般卷出去,在院子里就大声叫喊备马车她要去公主府退婚,谁知馆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李婉妹妹,谁惹了你,火气这么大?”
李婉怒火中烧,哪里顾得上上下尊卑,拉住馆陶就说道:“长公主,起初隆虑侯求娶我们大姑娘,可是您找上我们说合的,并不是我们李家有意攀附侯府,我们原本也觉得寒门小户配不上隆虑侯,可是太后赐婚我们不得不从。
如今姑娘就要出嫁了,皇后娘娘也赐下侯夫人的诰服,怎么侯府又着人抢了去,换成小妾的嫁衣来呢?
我们李家姑娘虽然出身寒微,但也没有落到要给人做妾的地步,既然侯府觉得我们高攀不起,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也就是了,何苦如此折辱我们。”
馆陶眉花眼笑的说道:“妹妹休恼,姐姐我这不正为这件事来的吗!来人,把侯夫人诰服给大姑娘送进去。”
李婉一愣,却看到馆陶的侍女笑盈盈捧着刚刚抢走的诰服,走进屋放在桌上了。
李婉猛想到一个可能,冷冷的问道:“长公主这是何意?”
馆陶拉着她的手笑嘻嘻进屋,丢开李婉坐在床边,亲昵的搂住季淑柔声说道:“孩子,婆婆我是来给你赔不是的!唉,你也知道,陈须一向跟李瀚不对付,蟜儿娶你他诸多干涉,刚刚我带着蟜儿去给你买首饰,不知他竟然瞒着我们做出这等事来,我回去一看已经把他打了一顿,赶紧把你的诰服拿来了,你可别因此错怪了蟜儿,小夫妻生下嫌隙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