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唐书林用手帕捂着脸,脸色难看得要命。方才居然有个人摸他的脸,而且混账地说“哟,真滑!”,惹得又有几个人伸手过来,把他的脸都掐肿了。
唐枝又好气又好笑:“活该!一把年纪,保养得那样好做什么?”
“老爷愿意!”唐书林气恨地道,又是惹来杜芸一阵大笑,最终在唐书林发火之前停下笑声,说起正事:“老爷,这不是个事儿啊。唐枝这样大的名头,一日不嫁出去,家门就一日不得清净啊!”
“那就嫁出去!”沉吟片刻,唐书林答道。
唐枝瞪眼:“说什么?”
“把你嫁出去!”唐书林反瞪回去,“这回老爷亲自给你挑,再不能随你的性子胡来了!”
“我不同意!”唐枝冷声道,“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我既出了火坑,再不会跳进去!”
“你这是歪理!胡说!”唐书林训斥道,“你才嫁了一个男人,怎么就知道没有好男人?”
唐枝斜眼觑他道:“你是怎样的,不必我说吧?程远之是怎样的,也不必再说吧?”
唐书林一噎,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杜芸轻“哧”一声,却道:“果然是父女,一个比一个自私。”见两人同时望向她,凉凉地道:“你既知道老爷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还下套让我嫁过来?”
听到这话,唐书林的脸色更难看了。休了杜芸,他舍不得。除此之外,他又拿她没法子,便看向唐枝道:“瞧瞧你给我找的什么继室!”
“好了!”杜芸还想说什么,被唐枝拧眉打断,“说正事!你今日出门,打听到什么?”
唐书林知道唐枝问的是他,脸色有些沉重:“什么也没打听到。他们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肯说。”
“意料之中。”唐枝沉声道,“不过这也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孙小蝶之死,极有可能是他们的阴谋。”
“如果能找到孙小蝶的兄嫂就好了。”唐书林道。
唐枝摇了摇头:“从他们嘴里,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气氛一时沉凝下来。
忽然,杜芸道:“如果我弟弟在就好了。他自小混迹市井,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他最懂了。”
唐枝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弟弟如今在边关做苦役,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个月。”
“那正好呀!”杜芸拍手道,“咱们刚在京城落脚,脚跟尚没站稳,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两个月后,我弟弟来得正好。”
“你弟弟犯的什么事?”唐书林终于想起来问道。
杜芸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唐书林顿时尴尬不已,朝唐枝道:“她弟弟是怎么一回事?”
“打架时出了人命,被人栽赃到头上。”唐枝简略地道,“这件案子只要翻供,杜强便能安然回来。关键就在于,出多少银子?”
话音落下,杜芸立刻看向唐书林:“这些银子,我自己出!”
“你怎么出?”唐书林没好气地道。
“法子多得是呀!”杜芸摸了摸脸,“比方说卖入青楼,一天接十个八个客人。”
“胡说八道!”唐书林哪里听不出,杜芸在埋怨他,“银子就由老爷出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唐记虽然倒了,但是不至于一文钱都没剩下。唐枝这些年做生意,没给过唐书林一文钱,然而唐书林却过得好好的,还有心思保养,可见手里有些余钱。具体如何,唐枝不管了,能抠出多少钱,就看杜芸的枕头风如何了。
“外头这情况怎么办?”天色将暗,外头的热闹声仍然不减,唐枝有些烦躁起来。
唐书林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谁让你生得好?”
“羞也不羞!”杜芸朝他刮了刮脸,一眼看穿了唐书林的故作烦恼,“唐枝长得分明不像你,你得意什么?”
杜芸总喜欢给唐书林泼冷水,这些年下来,唐书林也习惯了,并没把她说的当一回事,仍然得意不已。这是他的女儿,只怕王公贵族的女儿也没他的女儿有名气吧?
三人商议一番,为免日后出行不便,打算在一旁打通一个侧门。
次日醒来,满以为门外还会有捣乱的人,谁知直到吃罢早饭,门外依然冷冷清清,不禁惊喜又疑惑。唐书林原本打算不出门,在家坐镇。见此情况,又改了主意。
谁知打开大门,只见外头一片乌压压的脑袋,顿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