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却没什么好气:“若是对我不好,谁跟他过日子?”
却是昨晚一番疾风骤雨,把唐枝的骨头都快折腾散了,这会儿提起郑晖,只想将他拆吃入腹。秋雁眼尖地瞅见唐枝颈下一块淤红,不由得抿嘴暗笑:“夫人要奴婢给您捏捏腿吗?来之前大人可是嘱咐过,若是将夫人伺候得不好,全都提脚卖了呢。”
跟着唐枝一段时间,秋雁渐渐察觉出唐枝的为人来——虽然手段厉害,但是却不令人惧怕。就像她说的那样,认真做活,不无事生非,便不会拿他们如何。是以此时也敢与唐枝调笑。
秋雁不同于秋翎的忠厚老实,心机很是灵巧,一路上陪着唐枝说话,倒也解了三分闷。尤其杜强有意讨好,在马车外时时挑起话头,一路之上也相谈甚欢。
至于赵茹儿,到底没有跟来,不知杜强如何哄的,却不关唐枝的事了。默默计算这趟回京要做的事情,先是有郑晖特意嘱咐,给郑姑母带的银钱与礼物。再有新写的胭脂方子待调制,回程时需采购到雁城去卖的京城的玩意儿。最重要的是,为母亲报仇。
十几日后,马车终于到达京城。
不同于雁城的烈风荒沙,哪怕初冬来临,京城仍然是一副鲜亮繁华的景象。得了唐枝许可的秋雁将车帘掀开一角,望着宽敞平坦的道路,高大林立的店铺,人们身上鲜亮体面的打扮,只觉得眼花缭乱。
“夫人,郑家到了。”马车停下,赶车的小厮掀开帘子道。
唐枝如今嫁为郑家妇,自然不能再回唐家。从车厢里钻出来,踩着凳子下地,对牵着马匹等候在一旁的杜强道:“你去瞧你姐姐罢,不必跟着我。”
路上时,唐枝已经将唐家所在的位置告诉杜强,是以杜强闻言双眼乍亮:“多谢夫人!”抱拳行礼,却不急着走,满面神采地又道:“夫人若有事情吩咐,只管差人叫我,我一定不会推辞!”
唐枝微笑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等杜强走后,带着秋雁及两名小厮走上门前台阶。方才门房已经进去报信,唐枝刚迈进大门,便见郑姑母从里头快走出来:“哎哟,枝儿回来啦!”
“姑母,我回来了。”两天前唐枝便差下人先行一步送信,所以郑姑母并不问郑晖为何没来,单单唐枝回来了。看到唐枝回来,很是惊喜地拉着她的手往里头走:“在那边生活如何?可还过得习惯?”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不住地往唐枝的肚子上瞟。
“还好。”唐枝被郑姑母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虽然嫁给郑晖才三个多月,没有身子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郑晖那般龙精虎猛,怎样也不该没动静才是。便将话头一转,“相公与我挑了些小玩意孝敬姑母,姑母来瞧一瞧喜不喜欢。”
让下人们把包裹搁在桌上,引着郑姑母来看。
郑姑母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目光落在打开的包裹上,只见里头抱着几只小盒子,还有一块孔雀蓝的绣着花枝纹理的绸缎,当即喜欢得不得了:“你们这俩孩子,居然还想着我。”
那几只小盒子里是一些戒子、耳坠、镯子等物,郑姑母都很喜欢,尤其喜欢一把光亮的牛角梳子:“好,好,我这老婆子活到这份上也算值了。”
说着,居然抹起眼泪来。
唐枝微惊,郑姑母素来刚强利落,并不是爱抹泪的人儿,难不成受了什么委屈?连忙问道:“姑母在此过得不舒心?”
“当然不舒心了,你与郑小子双双远走,倒是过着和美的日子,留下郑妹子孤寡一人,受了不知多少闲话。若非郑小子临走之前叫我来护院,只怕这宅子易主也不是不能。”一个沧桑的声音带着微嘲在门外响起。
唐枝侧目去瞧,只见一位跛脚的大爷缓缓走到屋檐下,个子不高,但是身板很结实:“谁说闲话?”
郑姑母拭了拭眼角,连忙道:“孩子刚回来,洪大哥说这些做什么?”
“是郑长生他们?”唐枝皱起眉头,看向洪大爷问道。
洪大爷惊讶地道:“你这女娃娃倒是聪明,一猜就中。”
接着说起郑长生一家是如何闲言碎语,破坏郑姑母的名声的事说出来。
原来唐枝使计将郑贵送进牢里后,郑晖疏通了人手,叫人把郑贵的腿打断了。郑长生断了双手,郑贵在牢里断了腿,钱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愈发把郑姑母记恨上了,见人便说唐枝不守妇道勾引小叔子,郑姑母心肠恶毒挑拨郑长生与郑晖父子不和,后来又传郑姑母与洪大爷不清不楚,简直是什么恶毒便编排什么。
本来没有多少人信,大家都只当个笑话听过就算了,毕竟钱氏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谁知这些话被程远之听到,他自从唐枝和离后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家里的小妾们没了好衣裳好首饰,个个不与他好脸色看,琼姨娘怀了身子不能亲近,程老夫人每日催促他亲近黄白之物,孙以衡也不屑搭理他,直是落得人厌狗憎。
闻得有人对唐枝不利,简直心神大畅,索性顺着钱氏的话,又编排好些出来。说的人多了,便有那不清楚内情的信了,提起郑家都是撇嘴。郑姑母只有一张嘴,如何辩得清楚?向周家兄嫂借力,谁知周家人竟问她借钱,不是趁机勒索是什么?气得病了一场,这些日子才好利索。
“可恨!”唐枝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