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季的风都是和煦,凉爽的,但二长老却吹不得风,无论是热风还是冷风他都吹不得。
每一次有风抚过他的脸庞时,他总会感觉到自己更苍老了一分,因为他仿佛再经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
他总会怀念起与素马兄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练剑,一起壮大门派,一起揽收学徒,无数个辛酸的日子有很多很多。
曾经觉得很苦,很累,但都经历过,在回想起来,突然觉得也不过如此。
三长老在旁边坐下,拍了拍屁股,两人就在一块圆石上,左边有条小道直通洞里,离洞口五米处两个护卫就矗在那。
三长老先问“你说这事传到亚索耳里,他肯定会来?”
“我希望他不会来。”二长老在心底默念一遍,还是没说出来,改口道“
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来的。”
三长老右拳锤在左掌心上,咬牙道“那家伙若真来了,必然会大闹一番。”
“来了再说吧。”
“来了再说?”三长老有些不解,既然上次跟掌门商议好对策,决定了要这么做。难不成掌门跟他还没有去思考过亚索来道场后的事?
“你的爱徒永恩,可是死在他的剑下啊。”
三长老的话一下就扎进二长老的心底,他知道三长老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可他还是在犹豫。
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也绝对不会有人能想到。
圆脸大痣的三长老在想什么却又极其通透,早在上一次几人商讨时他就表明了,对亚索必须斩首示众的果断狠言。
二长老在想什么呢?他的眼神在犹豫,忽飘忽定,他看着前面的房屋,看着偌大的练武场,此时已无一人在练剑。
以前,这个时候总有个傻小子在偷偷的苦练,被人发现后,就跑到湖边去练,嘴里总嘟嚷着“我要做他们的榜样,给我的弟弟,给我的娘亲争光。”
虽然弟弟的天分比这傻小子高,但每一次切磋,这傻小子可总能打败自己的天才弟弟。
也许,那时候他比较壮,弟弟比较小吧。
永恩,那个谦卑温暖的孩子,如今已不在人世…
“人干嘛总去惦记那些不好的事呢?”我又干嘛总是去惦记这些难过的事呢?二长老觉得这风开始渐渐凉起来,他还是眯着眼,忽飘忽定。
就像个迟暮的老人。
“惦记?我惦记的只是他的命而已。”
“唉。”二长老呼一口气叹出来。
“不要跟我说什么仇恨是没有意义的,倘若一个人连仇恨都没有,又还算的上是个人么?”三长老圆润的脸上开始紧绷起来,他的师哥,他的爱徒们也都死在那叛徒的手里。
这话听来又何尝不是反讽二长老的?
这么多年来,他做了些什么?向掌门谨言停止追杀亚索?告诉每一个弟子让他们忘记这个人?放弃仇恨?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些事来,又是经历过什么,才能把这份恨吞在肚子里,并且消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