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十四阿哥被她最后这句话逗得当场失笑,噙在嘴角的那抹邪气也随之无限扩大。紧接着,他突然一个鹞子翻身将陶沝反压在了身下,双眸直直地、自上而下地凝视着陶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出声反问:“如果说你全身上下除了这张脸,爷都喜欢,你又要怎么改?”
陶沝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慢慢回过味来十四阿哥刚才到底问了什么——
“这……比如那位九福晋身上有什么让您特别心动的地方,奴婢绝对能改成和她完全相反的——”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力图让对方相信自己和原先那位九福晋之间存在“本质区别”。但她这样的“保证”明显透着几分“画蛇添足”的味道,反而让某位皇十四阿哥更加失笑不已。
他似是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无意间一抬眼,前一秒还饱含佻笑的眸光却在刹那间骤然突变——
“你在跟爷说什么玩笑话呢?”
他仍旧低头深深地凝视着她,但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俨然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不仅脸上的神情变得格外正经,就连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极其认真,一字一句都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你就是你,为何一定要拿自己跟九哥的那位福晋比较,十四爷我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九哥的那位福晋呢?”
“哎?!”
他这话一出口,陶沝本能地张大了嘴,有些搞不懂前者为何会突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更搞不懂他冒出这样一番话究竟是何用意。
“……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九嫂,爷又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她?”她这副惊愕到极点地表情显然取悦了对方,十四阿哥再度一笑,单手撑起半个身子,修长的手指略带轻佻地慢慢抚过她的脸颊。“……你未免也把十四爷我想得太不堪了吧?”
“可,可……”陶沝保持着张嘴的动作,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难道一直以来是她想错了,这位爷根本就没认出她内里是谁?!
“……所以,你放心好了,爷很清楚你不是她……而且,爷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只有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根本不必如此庸人自扰……”
“……”陶沝这次干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直接在脸上摆出一副“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的反问表情。
“怎么,你不信?”十四阿哥显然是看懂了她这会儿想要表达的意思,倨傲的唇角微勾:“那要不你干脆就换回之前那张脸好了,这样爷瞧着也能顺眼一点——”
陶沝赶紧逮住机会闷闷出声:“如果那面具还能用,奴婢也不会每天顶着这张让人误会的脸过日子了……”
“你的意思是那张面具坏了?”十四阿哥的星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似是还未曾听说过此事。他挑了挑眉,直接用两指扳住她的下巴,上上下下地细瞧,末了又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嗤笑:“呵——难怪爷觉得这当中蹊跷!既如此,那爷就在你这张脸上划几刀如何?如此一来,你就变得和她不一样了,别人也不会再把你们两个人搞错了……”
顿一下,指腹轻轻抚上她眼角的那颗滴泪痣,“你脸上的这颗痣着实不够明显,还是划几刀比较容易区分!反正爷不嫌弃你脸上有没有伤,而且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旁人会打你的主意了……”
他说这番话时的眼神让陶沝呼吸一滞,连带心跳也漏了两拍。她几乎毫不怀疑地相信,他这话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呜呜,这死孩子还真是折磨死人不偿命——她虽然不是美女,但也不想被毁容啊!
“怎么这样看着爷?难道是对爷的这个提议有异议?”许是觉察到此刻从陶沝眼中流露出的那抹惧意,十四阿哥嘴角的弧度也在逐渐扩大。“你放心,爷会轻点下手,不会太弄疼你的……”
坟蛋,简直说谎不打草稿!谁脸上被划几刀会不觉得疼啊?!
陶沝狠狠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抢在对方把话说完之前插进一句:“十四爷,奴婢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奴婢也已经决定对他矢志不渝、从一而终,所以,就请您行行好,放过奴婢吧……”
“噢——你有喜欢的人了?”此语一出,十四阿哥那厢立即危险地迷起双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十四爷我不如别人,所以才会让你见异思迁……”
“怎,怎么会?!”听出对方这句话里透出的隐隐怒意,陶沝身体里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那点勇气又被瞬间击得溃不成军,当下赶紧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十四爷您哪点都比他强——”
“比如?”
“比如,你比他年轻,也比他胆大,更比他有前途……”
“那你还喜欢他?”
“呃……奴婢这叫有自知之明!像十四爷您这样的人中龙凤,又岂是奴婢这样的庸脂俗粉可以轻易染指的?”
“呵——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动听!不过——”
尽管十四阿哥的这句话里依旧带着笑意,但很明显,陶沝一番“抬高别人、贬低自我”的论调并没能成功让他放弃初衷——
他就这样自高而下地缓缓逼近,直至他的脸距离她的嘴唇仅一寸。四眸相对,鼻尖相抵,从他鼻子中呼出的炙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陶沝几乎瞪圆了双眼,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一个不小心就会点燃对方的沸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接下来并没有再继续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而是维持着眼下这个暧昧的姿势,一个字一个字地冲她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