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宁点点头:“是,祖母,绾宁记下了。”
老夫人见状,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和人过日子,别太过卑微忍让,不然人善被人欺,也别仗着夫君宠爱便恃宠而骄,把好好的日子作没了。
好日子都是需要经营的,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少了谁都不行。夫君体恤爱重,妻子体贴理解,这日子便差不了。”
老夫人语重心长,绾宁一一应下。
老夫人见她的乖巧模样,颇为感慨的又提了一句:
“宁儿,从你出生长到如今十六岁,国公府未养你,未照顾你,让你受了许多苦,祖母和你父亲都十分遗憾也愧疚,只盼着往后能为你遮风挡雨。你可能明白?”
老夫人的话说得十分委婉,但是绾宁听明白了。老夫人这是怕她嫁出去了受委屈,在表态告诉她: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她可以依靠国公府。
绾宁眼眶湿润。
前世她出嫁的时候,吴氏说的最多的话是:嫁到别人家一定要谨言慎行,别为苏府惹麻烦,别丢了苏府的脸,要多多为娘家筹谋,为苏家的未来打算,要帮助弟弟妹妹……
到如今这一刻,她才知道,真正的为她好为她考量,是什么样的感受。
“祖母,绾宁记下了。”
老夫人点点头,又抹了一把泪,连说了几个好,再说不出别的。
外头有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小姐,国公爷来了,在外头等着。”
老夫人看了绾宁一眼,起身,
“出嫁前,一般除了拜别父母之时,是不见父亲的,习俗说惹父母伤怀是不孝。我们家不讲究这些虚礼,你看要不要见一见,你父亲或许有话要说。”
绾宁自然不会拒绝,应了声好,便有丫鬟出去请了宋渊进来。
宋渊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吉祥云纹袍子,绣着虎爪,加上宋渊身量高大,看起来威风凛凛。
见着绾宁,他多打量了一眼,眼中满是情绪。
老夫人知道宋渊有话要说,带着张嬷嬷去了外边等着。
宋渊在桌子前站定,离绾宁有些距离,而后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父亲。”
宋渊向绾宁看过去,原本克制住的情绪,在绾宁这一声父亲中,差点破防。
宋渊轻吸了口气,收拾了一下情绪,才开口说道:
“你母亲若知道你出嫁,心中定然高兴。”
说完低下头,愧疚的样子,好一会才又说话:
“我呢,是个粗人,也不会讲什么话。就是想告诉你,成婚不是女子的唯一出路。你过得高兴快乐才是。
你要过得高兴就继续过,快快乐乐的过,但是若觉得不高兴了,委屈了,伤心了,就……就回来,千万爱惜自己。
咱们国公府从来不怕人说,我位高权重,别人也不敢说。我更不介意别人说什么,别人如何说,都比不得你重要。
我知道大婚是高兴的事,我作为你的父亲,不该说这种话,应该说些和和美美的吉利话,给你新婚最好的祝福。
但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从小不在我们身边,苏府对你不好,吴氏更是。我怕我不说明白一点,你不了解我的用心。
你还小,对一切抱有美好的期望也是正常。我见过许多嫁出门却过得不好的女儿,短短几年就跟朽木一般。
我比你年长了许多岁,不能倚老卖老给你什么建议,只能告诉你,无论如何国公府会为你撑腰。
我不在意国公府什么虚无的名声,我只在意我的女儿过得好不好。
丫头,我宋渊,作为你的父亲,只在意一件事,那便是:你一生安康顺遂,幸福美满。”
绾宁抬眸,对上宋渊殷切的目光,眼角落下泪来。
她郑重的点头,心中感动得说不出话,无论是宋渊还是老夫人,反反复复跟她强调的同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