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李氏赶忙又道:“昨儿个晚上俞家人找来,说是瞎娃子不见了,他一急,跟着也去了。结果回来就对着我说,要将小梅许给瞎娃子。阿伀,你说咱家也从没个天生不健全,别是他们俞家有个什么不好,到时候小梅可咋办?”说着就似是要掉下泪来。
“那瞎娃子咋配得上咱家小梅,别晦气了我郑家,你别急,我与仁华说去。”说着便放下针线篓子要起身。
郑李氏怀里的小七被他爷伀一惊,扁扁嘴就要哭,郑李氏赶紧哄了哄,才道:“阿伀,咱商量商量咋与阿郎说,我见他似是定要将小梅许给瞎娃子。”
“还商量啥,直接与他说我不同意!”
郑仁华带着大儿子下田回来,便见着家里老阿伀坐在堂前气势汹汹得看着他,一旁还拉着有些呆愣的郑青梅,他家夫郎也坐在一旁状似什么都不晓得给小七喂奶。郑仁华不笨,自然知道这是他夫郎去请阿伀来压他了。
郑仁华脾气又大又硬,做了决定的事儿基本上就没什么回环余地。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将郑青梅许与俞敬安,自然是连他阿伀都左右不了的。
“阿伀,你既然知道了,我便好好与你说说。”郑仁华是这样开头的,“当年……”
老李氏知道儿子脾气,但他自己脾气也不小,再说又占了“伀”这个身份,管他郑仁华脾气再大再硬,话刚开头就被打断:“别说什么当年,让小梅傢与一个瞎子,我就不同意!咱家小梅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就连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他一个瞎子怎么配得上!”当然,郑青梅模样不错,一等一却是没有,只是家里老人自觉的。
听着老李氏一口一个瞎子,郑青梅再懂事明理,也不禁有些恍惚。他到现在还没想通,他爹怎么会将他许与一个看不见的。
“阿伀!”郑仁华不是愚孝之人,当年他还小无力说些什么,但现在他却是一家之主,怎么还会分不清东西,“阿伀,您就芳华一个哥儿,他这般早逝难道您就不心疼?”
老李氏怎会不心疼,但也不能让他心爱的孙哥儿傢与一个瞎子呀。
老李氏一噎,眼眶随即红了,不过他仍旧说道:“反正我不同意!”
郑仁华又道:“瞎娃子今年十二岁,长得才如青叶一般高,身上还没青叶有肉。他有志气,不愿拖累亲故,昨儿个在山上砍了一天的柴火,戍时才下山,却只砍了一小捆,被划得浑身是伤,估计是在山里头迷了路,”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他好歹是我外甥,咱家顾不上他,还不让他进门,就让小梅代咱家去照顾他吧,总让他有口热饭吃,有件衣服穿。”
郑李氏心里也知道俞敬安可怜,但让他家大哥儿去傢,心里总不是滋味儿,可上头阿家不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拼命使眼色。
老李氏面上强硬,心里头却伤感不已,什么克不克的,进不进家门的,那都是面上的事儿,知道他家哥儿俞郑氏去的时候,他心里一切的抗拒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是还是那句话,让他心爱的孙哥儿去傢一个瞎子,就算那个瞎子是他的外孙,他也不同意!
“咱们可以另外给瞎娃子物色别的哥儿,但小梅我不同意。”根本不用郑李氏使什么眼色,老李氏定是坚决到底了。
郑仁华却笑:“别的哥儿?阿伀,谁愿意将一个好好的哥儿傢与一个看不见的?”
“那你就愿意让小梅傢个眼睛看不见的?”郑李氏也沉不住气了。
“阿爹,我……”听了半天的另外一主角终于出声道,“阿爹,我去帮他洗衣做饭,帮他上山砍柴都可以,只是能不能不傢他?”
郑仁华一听,眼睛立马就瞪了郑青梅一眼:“不懂事!都是要定亲的年纪,一个哥儿天天往一个小子家跑啥,只有定下亲来,将名分定下来,才可正经帮他做些事情!”
这头郑家说的热热闹闹,同意不同意的争了许久,俞敬安却不知道他家大舅开始操心他的亲事,还要将亲表弟傢与他,要是知道了不定得囧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