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恨当然不信,疑惑道:“细来一算,我们这些个老臣们,大王已好些年未曾诏见入宫了,而我等亦多次主动觐见都被拒之宫门之外,可知我们心系大王之金体,日夜挂虑,甚是担扰!还望夫人能给老臣一句实话。”
铁恨神情严肃且凝重,那种诚心的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绮萱夫人也有些动容,铁恨之肺腑之言,让她有些笑容顿失自然,看着铁恨一直看着自己,那种等待答案的急切心情,真的让绮萱夫人不知道如何处之。
“夫人,您自是不说,老臣心中也明白,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猜大王身子骨定是到了无可逆的地步,是吗?”铁恨如此威仪的汉子,可是说到此处之时,竟然略带着泣腔。
“大胆……铁恨!”绮萱夫人突然气得站了起来,原本呵斥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而原来手掌想重拍在身边桌案之上,可一时却慢慢放下,身子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之上,脸上也显出痛苦之色。
“夫人,老臣我知道夫人您在想什么,你不敢直言相告,是怕大家担扰,引起不必要变故与麻烦,但是您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么多年来,大王已无力再亲政抚权,定是病不堪出,想我们大王一世英雄,纵横当世,睥睨尘宇,何等的高耸威仪,且依他的性格,枭城之域中事无巨细容纳于心,若非到万不得已,大王是不会如此隔世封尘的。”铁恨说话间,尤其是说到枭城王的时候,气势如虹,那种高瞻仰慕之心油然可鉴。
“铁大人,我累了,你回去了吧!”绮萱夫人突然说话有些气短,好似有气无力的疲乏之态。
铁恨再道:“夫人,老臣我就直言相表吧,一域不能无主,一城不能无王,如若大王真是天命不可逆,我们现在要做筹划,为枭城将来着想,为大人这么多年来所造的枭城盛世的将来着想,敢问夫人,可有心中预想,烦能告知老臣。”
绮萱夫人借故也没有办法,看铁恨的气势,今日定是要得到一个结果他才肯罢善。
“也罢!也罢!既然你铁恨话都说到这里了,定是心中早有论断,说说你的想法吧?”绮萱夫人回了点气力,又再次宽坐自安然。
“夫人,大概不会忘了当初大王怎么样登上枭城王位吧的,那可是一段血迹斑斑的历史,今时一想,尤在眼前!“铁恨这么一说,绮萱夫人身子一颤,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因为她前时方与袁缺大概说了此血色历史,而铁恨再次搬回眼前,怎能不动容。
“铁大人,你想说什么?“绮萱夫人自是明知故问,但还是不免多言一嘴。
“老臣心之所想,夫人您定是有数,历代之王更迭,都会伴着风起云涌波澜狂啸,然以最惨烈的血淋淋的代价收场,这一切的一切,在我们为立大王上位时都身在其间,每滴寸血,每一块肉,都是历史的苦炼。眼下枭城也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不早做筹划,势必然刀兵再起,手足再残,此等情景,老臣宁死也不愿再复见了!“铁恨说得情之真意之切,真是由心而发。
“铁大人,你所言之情之理,夫人我自是心明,可是我只是一介妇人,无权干涉这王权之政,自是有心而无力呀!“绮萱夫人也是说得由衷。
“不,夫人,虽然你通达明理,不涉权政,但你的尊荣地位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你是枭城的首席王妃,第一夫人,你的话语权自是大王之承。想我枭城,若东鹰侯尚在,必当由他顺承城王之位,必然万众之所向,群心之所尊,可偏偏天不久垂,以致枭城失之一位将来的好大王,但祖之绵祚,独孤世家开创的枭城延绵至今,足以傲立天下之势,历史的洪流之间,换回到如今的转承之际,我等作臣辅之人,定以枭城将来之福祉为大奉,当预甄贤圣之人以继大顺。“铁恨言语精萃,气具雄浑,看其气象真是全心为枭城之基业煞费苦心。
铁恨此时情绪尚在激昂之中,绮萱夫人听着不断点头,待铁恨稍缓一下,便说道:“铁大人真是忠心日月可鉴,枭城有你铁恨,自是百年无忧。铁大人焯焯之辞之间,可有落地之人?“
绮萱夫人此话间,竟然用了“落地“二字,铁恨自是有些猜测,当然他也知道夫人此“落地”之深义,这可是要铁恨把话挑明了说,如果不挑明而言的话,那么铁恨前面的昭昭之言便只是空言之戏,徒有其表,而无其魂。
铁恨没办法,他当然知道绮萱夫人是何等聪明之人,便说道:“如今三势鼎立,南鹞侯、西鹫侯、北隼侯,而北隼小侯爷自是无心与政涉权之人,就只剩南鹞跟西鹫两侯爷,虽然他们俩不能与东鹰侯的全才相提并论,但确还是堪大任之人,他们俩论才智不分伯仲,论人品不相上下,但各有各有心性与风格,各有各的优势与不足,一时间老臣自是不敢妄下定论,还请夫人给个方向!”
铁恨前面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最终把话引到绮萱夫人之口,也是一种很巧妙的嫁接。
绮萱夫人岂是不知,便微笑着说道:“按理而言,王储之席,历来立长,长而不测,却未曾定是次而顺之,更多众望,当是有能者居之。南鹞侯、西鹫侯、北隼侯自是看着长大的,各具聪明才干,各有瑕疵,但人岂有完人之说,正是因为如此,实难猝定,更不敢妄言。”
铁恨眼珠子转了转,很是玄妙,便问道:“夫人,大王可有意之所属?”
绮萱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虽是得大王诏见,但见大王之相气色不佳,自是伤情感怀,也不知说什么好,且大王身子欠安,未曾与我说上三两句话,便有些乏了气力,辞退了我。”
袁缺见玉见晚铁着个脸,但那种美却是让人不觉得凶,反而呈现另一种风情。
袁缺说道:“像我多学着笑!”袁缺说边想拉开自己的脸皮笑,但是这刻意的想笑,反而显得特别难看,像脸部抽筋一样。
这一出,反而让玉见晚竟然由衷地情不自禁的泛起了笑脸,这一笑,突然从冰雪中绽放出花朵,这一抹风情简直是太美了。
差点没把袁缺看呆,便故意说道:“对了嘛,你看看,玉姑娘,你笑起特别好看!”
“小色鬼,真是不要脸呀,我的牙都酸掉了!”苏流漓在一旁气得又嘟囔起来。
袁缺看了苏流漓一眼,说道:“你肚子里醋太多了,当然把牙都酸掉啦!”
“你,你混蛋你……”苏流漓叫道。
袁缺根本不理她,正眼看着玉见晚,说道:“玉姑娘,看你笑得这么好看,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玉见晚见袁缺很是正经地看着自己,虽然强忍着笑,但还是丝笑于脸上,便把头偏向一边,假装不经意地说道:“说吧!”
“你能否带我去铁律司大牢走一趟!”袁缺此话一出,玉见晚惊奇地看着他,苏流漓也是好奇地看着。
“上次你没有受刑,是不是想再回去补罚?”玉见晚也开始放开一些心扉,似有聊天的语气了。
“玉姑娘,也会开玩笑啊,这玩笑可开不得!”袁缺轻松一下心情,说道:“真的,我想去看看,牢里是不是关着我的朋友?”
“就算关着你的朋友,你又当如何?”玉见晚故意冷言道。
袁缺一下愣了,他知道玉见晚的意思,因为就算是关着自己的朋友,他难道有权利叫铁律司直接放人吗?就算不放人难道自己还会去劫狱不成?
袁缺原本笑意轻松的,被玉见晚这一问,便一时无语。
“这样吧,玉姑娘能否告知我所拿的外城人叫什么名字?”袁缺换了个方式问。
玉见晚斜了袁缺一眼,双手相交叉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正享受着被袁缺求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