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汐一怔,鼻尖没由来一酸,胳膊软踏踏垂落。
身前的怀抱将她箍得更紧了。
男人低低开口,声线有点哑:
“气消了么?”
祁汐眨了下酸涩的眼,很小声:“没有。”
陈焱松开双臂,拉过她一只手扯到自己胸前。
“那继续打。”
祁汐轻轻甩开男人的手,神色稍敛。
两人相对静默片刻,她缓声:“我刚才,去颐养院了。”
陈焱阖了下眼皮,看起来并不惊讶。
祁汐仰面看男人,继续道:“我看见陈端端,还有你小姑姑了。”
陈焱黑眸微晃,像是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祁汐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话头停在那儿片刻,男人接上:“那家颐养院,是我姑选的。陈墨这几年精神不稳定,时不时就去那儿呆一阵子。”
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祁汐的眼睫和声音一起低下去:“刚才起火时他好像受刺激了,一直喊着要见你……”
陈焱拧眉:“医生不建议我见他。”
他轻嗤,唇边曲起嘲讽的弧:“我也不想见他。”
祁汐看了男人片刻,深吸口气:“因为他当初——”
“逼你从附中退学,不让你高考吗?”
她带着颤音的问题一出,男人眼中应声一震。
他慢慢敛低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问她怎么知道的。
门外的走廊响起担架床滑轮滚地的声音。
一阵喧嚷后,黑暗的房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外面的路灯透过玻璃,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洒落一道冷光。
有点像他们八年前,最后一次在路灯下见面的场景。
陈焱舔了下唇线,也终于将埋藏八年的秘密,倾吐而出:“当年,陈墨想让我去国外念商科,觉着国外的大学更好。”
但他不想去。
他也不觉得国外的学校更好。
于他而言,好的唯一标准,是能够留在她身边。
祁汐直直看着他:“可是你后来,并没有去国外。”
“那为什么,还要退学呢?”
在颐养院便浮于心头的某个猜测,变得越来越真切,她的心脏和目光都在缩动。
“他用什么威胁你了,是吧。”
对上女人荧荧的目光,陈焱了然她的了然。
他阖眼默认。
“我和你,只有一个能在附中高考。”
心头悬垂的猜测落定下来,变成了一把刀,直戳进祁汐心里。
回忆纷涌而至,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少年僵硬地立在路灯下,嘴角凝着血迹,黑眸比夜还深。
“开学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