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荀玉卿断然道。
岁栖白调转过头,夹着马腹一抽,簪梅顿时飞跑了出去,屠七毫无犹豫,直接向前掠去,一追一跑,竟入了城中。屠七的轻功不太坏,踏过一重重屋脊,这会儿还是白日,在大街上纵马难免有些显眼,而且容易伤人,荀玉卿与他对视一眼,在城外同时下马,直接用轻功追了上去。
荀玉卿暗道岁栖白在感情上不开窍,说起情话一套套,没想到在这种事儿上心都转得比三速的电风扇还快,一眨眼就回过神来了,真是天生吃捕快这碗饭的料。
哪知路过闹区的时候,屠七忽将身子一坠,落进了人群之中,拐入小巷,两人追得虽快,但这闹市七弯八拐的小巷多不胜数,更何况人来人往,追了几条路,便把人给追丢了。
荀玉卿心焦难耐,站在偏僻的小巷子里叹了口气道:“这人倒是很狡猾,咱们追丢了,怎么办?”
屠七为何死而复活暂且不管,就算他是死人变活鬼,也要送他下地狱去当死鬼。
有句话说得好,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我的责任就是送你去见上帝!
“没关系。”出乎意料的是,岁栖白见到死在自己手中的“故人”,倒并无太多的惊讶,只是淡淡道,“反正他丑。”他这话刚说出来的时候,荀玉卿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完了才发觉很有道理。
这个世界上丑的人不少,没特色的人更是满大街都是,丑出风格,丑成屠七这模样的已是一种特色了,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夜间的萤火虫,鲜明出众。
“他没有死。”荀玉卿轻声道,“我记得你的册子上写了,他死在你的剑下了。”
岁栖白转过头来与他说话,语气温柔了许多:“玉卿,你不太明白,江湖之中想活下来的法子太多了,有时候你杀一个人,说不准要杀上他七八次才算罢休。有些人天生心脏长在反处,有些人运气好一些,剑虽穿体,却没有伤到五脏六腑,有些人装死的本事一流,你简直想不到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也想不到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荀玉卿抽了口气,他本以为自己好歹是看过剧本的男人,应当是对这个江湖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听来,自己恐怕还差得远,他光是听着岁栖白说这几个可能,就觉得鸡皮疙瘩起一身,非常确定要是换做自己,恐怕在小说里头根本活不过十章。
“对了,咱们来追屠七,那……江浸月怎么办?”荀玉卿想了想,忽然说道。
岁栖白摇了摇头道:“事有轻重缓急,江浸月虽然手段卑劣了些,但是除了你之外,未曾听他对任何人下过手,就连你,也是受我连累。纵然我们不去找他寻仇,他迟早也要自己撞到我手里来的,相比之下,还是屠七更重要一些。”
“说得倒也是。”荀玉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哪知岁栖白误会他的神态,又道:“你若是很想杀了江浸月,那我们抓完屠七就去。”
荀玉卿被他好似在菜场里挑鸡拣鸭的口吻逗得笑了出来,忍不住摇摇头道:“不妨事,先抓屠七再说,无论是活人活鬼,都叫他再死一次,他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活在世界上比较好。”
丑已不可忍,还恶毒无比,简直老天都没有理由让他活下来。
他们并没有循着巷子追踪下去,而是去了一家钱庄,钱庄的老板是个笑眯眯的胖子,吃得好似个泥塑娃娃,不倒翁那种圆肥的体型,对岁栖白倒是很恭敬,荀玉卿没太听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到处打量钱庄的装潢,临走前老板还送了他一袋银子。
头回见人送礼居然是直接送银子的。
荀玉卿很是有点惊讶,岁栖白见他不说话,以为还不够,又取了几张银票放进袋子,淡淡道:“反正还要一段时间,我们去闹市里逛逛,随便花。”
这比梅花可讨人喜欢的多了!
荀玉卿很诚恳:“以后送这种花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