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遮住了才露脸的月亮,让那若隐若现的月姿显得更加的朦胧。睍莼璩晓一个平平常常的夜,但在白逸云瞧来却多出几分寂寥来,说不上来究竟为何,心下总是空落落的,身边似乎少了些什么。
平日里总是跟在赵梓宸的身后,似乎很少有自己的空闲,这一个下午,他都空在屋中,却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只能呆呆地躺在榻上仰望着那朦胧的月光,心下越发不是滋味起来。
下午时,他就听人说起,赵梓宸去了皇宫,可却并没有招呼他在身后随行伺候。白逸云当时虽然嘴上说着挺好,但心里却有些毛躁。直到此时,都不见赵梓宸回来,他更加心烦意乱起来。
翻了个身,白逸云想起赵梓宸曾说过要去惜文夫人那里用膳一事,于是,又是一阵莫名心烦。
仰躺在榻上,白逸云脑海中翻过无数的画面,好似自从下了山,回了白家之后,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离谱了。他当初不过是听闻大哥即将成亲,这才巴巴地赶着回了临安,谁想,这一回去,许多事情就变了味儿。当初同他结伴相游的儒雅男子苏星寒转眼竟然变成了当今五王爷赵梓宸,也不知这厮当初接近自己究竟为何,潜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又想得到什么?若目标只是他白逸云,为何不早动手,非要到白家闹上一周?
还有那个云洛洛,当初死活不肯嫁给大哥,和着自个儿闹了这么一出,结果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心给丢了。而云洛洛最终却是没能逃过大哥的算计,即便是满腹怨念,也只能乖乖地坐上了花轿,抬入了白家。
想当初,白逸云瞧着云洛洛从花轿上被牵下来的那一刻,心狠狠地疼了一回,那满屋的喜庆红几乎刺得他流下了眼泪。当初,他以为自己会用很长时间,才能忘却云洛洛这号人,但没想到,这日子才过去不久,回想起当天的情形,仿若隔世了一般。盛世风华,驭鬼太子妃
长叹了一口气,白逸云越发觉得迷茫,从下山到王府,从云洛洛到赵梓宸,这一路他怎么觉得自己走得是如此的糊涂。
罢了,待过了这几年,自己还是赶紧离开的好,抛下这些纷纷扰扰,找个清静的地方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叩门响。
白逸云断了思绪,被吓了一跳,急忙翻身坐起,沉声道:“谁?”
“白二公子,王爷差人给您送了一碗热鸡汤。”门外的下人恭敬地低声说道。虽说白逸云的身份是赵梓宸的随身侍卫,但那地位却是不容任何人动摇的,但凡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不能得罪这位主子。所以,在王府,即便白逸云是侍卫,所有人也都依旧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白二公子。”
听说是赵梓宸派人送来了鸡汤,白逸云心下竟然莫名一喜,但随即想到这厮的目的,又暗中恼起自己的心绪来。于是他沉了声,有些不高兴地道:“不用了,我不想喝鸡汤。”
那门外的小厮一听他这么说,心下微微一紧,虽然不明白王爷究竟有何目的,而这碗鸡汤里究竟加了什么样的料,竟然让王爷如此放心地吩咐他端过来,但事情总是要完成了,若是出了一星半点的岔子,怕是他的小命就难保了!妖兽的尾巴
于是,这小厮耐着性子劝道:“白二公子,这汤是刚刚一下人端来的,说是王爷所赐,指不准是惜文夫人那边的下人,若是这么端回去了,怕是要拂了王爷的面子呢!”
这小厮是个伶俐之人,既然知道这汤中有料,定然不会直接说是赵梓宸赐的,拐了个弯,既模棱两可地糊弄了白逸云,也给他劝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听罢,白逸云蹙紧了眉峰,想着赵梓宸那性子,若是自己当面拂了他的好意,只怕这事难以善了了,所以,值得悻悻地下了床榻,“吱呀——”一声将屋门打开了来。
当白逸云接过小厮手中的碗,那小厮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好似生怕白逸云会后悔一般,赶了命地退了出去。
白逸云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紧蹙的眉头似乎就没有松开过。阖上屋门,他将鸡汤放在了桌上。本想置之不理,但那鸡汤却如同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入了他的眼中。
好半响之后,白逸云这才端起了鸡汤,有些赌气的意味,一口气全都喝了个干净。
他喝得倒是痛快,只是未曾料到这碗鸡汤中却是下了料的,若是平日,只怕凭着他的本事,细致些也能察觉一二,但今日,他因心烦扰了判断,自然是不曾发现的。
喝了鸡汤,把空碗撩在桌上,不过才三刻钟的光景,便又听闻屋外传来敲门响。料是那赵梓宸又翻了花样,白逸云没好气地沉声道:“何事?”芙蓉香细水风凉
屋外的依旧是那小厮的声音,只听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白二公子,院外来人,说是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闻言,白逸云心下莫名地漏跳了一拍,有一种淡淡的窃喜,似乎还带着几分矫情的抱怨,有种将他凉在屋中半日,总算将他想起的感觉。
于是,白逸云稍稍整理一下衣物,敞开了屋门,举步朝院外走去。
才走到紫宸轩的院子门口,白逸云便瞧见有三名男子恭敬地低着头,站在那墙根脚下的阴影处。
顿时,一股怪异的感觉便袭上心头——只是请他过去,为何要三个人前来?
仔细看了看那三人的着装,似乎都是王府中下人的装扮,再加上站在周围的侍卫,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白逸云便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想着兴许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些。
于是,白逸云便冲着这三人点了点头:“是去惜文夫人那是吗?”
其中一名下人低着头,压低了嗓音恭敬地说道:“是的!王爷在那等您,麻烦白二公子随奴才们走一趟。”
说罢,那人便转了身,也不管白逸云,便迈开了脚步。
白逸云心下的疑惑虽然还在,但也只得跟着那人走了。只是,这一去,便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