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别打了!爸爸!囡囡知道错了!别打了!呜呜……”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哭哭哭!就知道哭!当初在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掐死你……”
男子的声音时高时低,像民喝醉了酒后的撒酒疯一样。只不过这其中夹杂着暴力与嘶吼。
然而这一场闹剧随着摔椅子落地的“咔嚓”声,戛然而止。
小院的咒骂声同样吵醒了附近的邻舍。
“隔壁老李又打囡囡了!哎!作孽啊!”邻居王家妇人躺在床上轻叹。
“那有什么办法!李老二喝了点猫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妇联的人来了那么多次了,还不是一个样!再说人家打的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你也管不着人家啊!赶紧睡吧!明天我还得去工地上搬砖呢!”
隔壁老王翻个身,嘟囔着睡去了。
黎明前最黑暗之时,李有财被一阵尿意憋醒,朦胧中绊到了一个横亘在客厅中的物体。
他抬脚踢了踢,触感像是踢到了剔了肉的排骨。李有财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借着暗淡的月光,发觉是女儿李佳慧正伏卧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酒意登时散去。在她的后脑处有一滩不大的血迹。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在感受不到气流呼出时,猛得收回了手,跌坐在了地上。
混乱中,李有财从地上爬起,冲进了房间,从积满灰尘的床下找出一个破旧的皮箱,掏出里面的杂物丢进床下,就跑到客厅里。
李有财抖着双手,将躺在地上的李佳慧抱起就往箱子里塞。
那箱子虽小,只有十八寸,但装下一个虽然已经年满十岁,但身量却只有五六岁孩童大小的瘦弱的李佳慧,却很轻松。
李有财将箱子装进他平时送货用的三轮车上,骑着车,出了胡同。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走很远很远,将箱子丢掉。
穿过重重街道,终于来到了城南的垃圾厂。目光扫过荒无一人的垃圾厂,李有财拖着箱子,走到垃圾厂的深处,将箱子丢进垃圾堆里,最后拍了拍手,离开了。
回到家后的李有财趁着老婆出去上夜班没回来前,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这是他自李佳慧五岁以来第一次动手干活。
打扫完,就又回到了床上睡觉。
不知道是处理了心中长久以来的心结,还是紧张过后的放松,李有财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救命!救救我!”
一声声嘶哑的声音从垃圾深处传来。
粟问感觉自己被困在方寸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呼吸之间尽是闷热而又臭气熏天的气息,她被这浓郁的气味包裹着,几乎快要窒息了。
身体上的钝痛,刺激着她的每一个感觉细胞。手臂像是被打断了一样,每动一下都是锥心的刺痛。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粟问不停的喊着,强忍着刺痛,拼命的扒着束缚着自己的“囹圄”。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没有人听见她的呼声,越来越躁热而沉闷的空气使她呼吸越发的困难起来。她不得不张大嘴巴拼命的呼吸,肺部急剧的收缩着,却仍是呼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