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所在的工厂因拆迁宣布停产放假半年,身心疲惫的婷婷正好想出去散散心,便决定带女儿去深圳看望明辉。
买好火车票后给明辉拍了一个电报,要他来车站接她母女俩。
到深圳后才知道明辉工作的工厂并不在深圳市区,而是在离深圳市区还有几十公里的宝安县。
这里的工人生产、生活条件很差,但工资是内地的几倍、甚至十几倍。所以尽管条件艰苦,但内地人还是潮水般地涌向这里找工作求发展。
明辉的妹夫余和君和朋友合伙开办了一家儿童玩具厂,生产各种各样的小汽车,销往世界各地。明辉是维修班主管,负责全厂的机械维修。
工人一律住在搭建在屋顶上的铁皮房里,铁皮房很大,每间住十到二十人。铁皮房冬不御寒夏不防暑,稍微有点风,薄薄的铁皮便哐啷哐啷响个不停,令人紧张害怕。
管理人员包括主管和领班住正规宿舍,俩人或四人合一间。明辉是机械维修班主管,又是老板的舅哥,所以他一个人住楼梯拐弯处的小房间。
婷婷舍不得让女儿住屋顶的铁皮房,便在明辉房间里给她搭了一张小床。
到深圳的第二天,余和君找到明辉,希望婷婷和晶晶都到厂里上班。
明辉转达余和君的意思后,晶晶考虑厂里放半年假,正好可以在这里做半年。婷婷觉得回家也没什么事干,留下来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于是,母女俩答应上班。
到深圳的第三天,婷婷和女儿正式上班。晶晶的工作是给小汽车印花。婷婷负责发放生产原材料。每天提前一小时到车间准备好发放的材料,下班后等各部门把第二天所需材料的报告单全部交上来后才能下班,工作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除了中午吃饭几乎是不停手的做这做那,连走路都是小跑。一天下来,婷婷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更让她忍受不了的是,半夜来了货,还得起来卸货,等到把货卸完天也亮了,马上又得去上班。
上了5天班,婷婷实在受不了,提出辞职不干。明辉只好向余和君解释,说婷婷是个不能熬夜的人,余和君同意婷婷辞职并帮她把工资结算了,待30号再发工资。
不上班又太闲,婷婷待不住,准备回洪昌找店面开服装加工店,晶晶留下继续上班,明辉为难的说:“你走了晶晶怎么办?住屋顶上的铁皮房吃得消吗?”
婷婷不解的说:“干嘛住铁皮房?睡她现在的小床不可以吗?”
明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婷婷不解的说:“有什么话就说嘛!怎么变得小女人一样了。”
明辉面有难色的说:“晶晶和我住一间房合适吗?也不方便啊!”
婷婷笑着说:“有什么不合适?有什么不方便?你是她爸爸,有什么关系?我相信把你放到妓女院,你都不会做坏事。我绝对相信你!”明辉无语。
到广州火车站才知道去洪昌的火车隔天开,当天正好不开,要等第二天,婷婷只好在车站的小单间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婷婷早早来到候车室,看了会儿杂志准备去卫生间,突然,看见一个身影很像晶晶,但她马上告诉自己,不可能,女儿这时候正在上班,怎么会在这里呢?肯定是看错了,可能是自己牵挂女儿产生的幻觉。但她忍不住再看一眼,没错!是女儿,绝对是自己女儿,她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看见妈妈走了也不干了?
婷婷连忙站起来喊女儿的名字,可晶晶见到妈妈没有半点惊喜反而哭丧着脸,眼睛里充满了怨气和委屈。
晶晶往卫生间走去,婷婷紧跟后面,进卫生间后才看清女儿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任凭婷婷怎么问,就是不说话。急得婷婷苦苦哀求,要她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晶晶把妈妈拉到一个角落里流着眼泪,小声的说:“昨天晚上我刚睡下,爸爸就坐到我床上来,说带我去香港,永远离开这里,摸我的手摸我的脚,还抱住我要解开我的衣服,吓得我发抖,我大声喊叫;我妈这么相信你,你还做这样的事!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痛得他松了手,我一把推开他跑出去躲进洗澡间,天亮了我才出来去房间拿自己的衣服和钱,他叫我不要把这事告诉你,后来,他又同我一起来火车站。”
晶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顷刻间,婷婷觉得天旋地转头脑里一片空白,眼睛发黑腿发软,为了不倒下她本能的靠在卫生间墙上,两行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滚。
晶晶一边哭一边扶着她,女儿的哭声提醒了婷婷;受了屈辱和惊吓的女儿这时候需要安慰和保护,自己必须振作起来。
婷婷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哽咽的说:“晶晶,你受苦了,是妈害了你,这件事怎么处理以后再说,现在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如果他问你,你就说没告诉我,知道吗?因为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好吗?乖!听妈的,目前我们只能这样做。”晶晶抹了抹眼泪,顺从的点点头。
婷婷又问:“他现在在那里?”
晶晶低声说:“他在排队买票。”
婷婷站直身子强忍住心中的悲愤说:“你赶快去找他,不要说碰见我了,上车的时候我会让他看见我,我问他为什么回洪昌,让他说,记住!你一句话都不要说,听到没有?”晶晶点点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