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一半时,江承那个总是加班也总爱过来蹭饭的叔叔江保平过来了,他家没人做饭,女儿在外地读书,老婆跟着去陪读了,工作日他一个人懒得自己开伙,基本都是上江承家蹭饭来了。
江保平没想着江承会把温简带回家吃饭,很是诧异地冲江承挑了挑眉,江承没搭理他,起身给他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
江保平一坐下,江承爷爷就忍不住关心起他工作上的事,诸如案子进展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之类,也不是要他透露案情,纯粹是一个关心。
江保平也只是四两拨千斤地回了一句:“还好。”
正在夹菜的江承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叔,既然昨晚缴获的那批毒品是要运出去的,现在把控严格,别的关卡进不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制毒工厂就在本地?”
“松城山多林多,地势凶险,交通不便,人烟向来稀少,几百公斤的冰毒不是小数目,工厂规模必定不会小,这么大规模的制毒工厂必然不会在城市热闹街区,不安全,那基本是把据点建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了对吧?”
江保平笑看向他:“是有这个可能。”
江承:“有线索了吗?”
江保平笑笑,不语。
江承也不追问,只是继续往下道:“从昨晚缴获的毒品来看,这是一个以制造冰毒为主的制毒厂对吧。制作冰毒需要长期冷风晾干,这几个月湿冷天气偏多,所以有没有可能,他们用的是空调冷风替代?如果是这样的话,用电量肯定是远比其他普通用户高得多的,为什么不试着调取全城所有乡镇、包括临近乡镇的居民用电情况比对试试,说不定能大幅缩小侦破范围。”
江保平笑看向江承爷爷:“爸,你就说,他还要参加什么高考,直接参加政法干警招录考试,进我们系统得了,还浪费什么时间。”
江承爷爷对大学有情结,轻咳了声:“那不行,没上过大学他会遗憾。”
一直认真听讲、默默吃饭的温简困惑地抬头看了看江承,又看了看江保平,再看看江承爷爷,不明白江承怎么就可以直接参加政法干警招录考试了进公安系统了,但她和他们不熟,也不好开口问,继续闷头扒着饭碗。
不远处的客厅电视里,没有关上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报本地晚间新闻,播报的是昨晚的那起缉毒案件,贩毒三人,除了被缉捕归案的两人,另一人中枪后逃窜入山林,生死未卜,警方正在全力抓捕。
温简偷偷抬头看了眼电视,电视上看不到逃犯身影,只有警察在山林里的搜捕画面。
江承也回头看了眼,然后看了眼温简,没有说话。
一顿饭在很和谐的气氛中吃完。
饭后,江承爷爷叫过温简,询问她这几年的情况,然后询问她的高考志愿。
温简没想好,她想好的考不了,现在就是想着先把成绩考出来再说,考高分了才有选择权。
江承妈妈在一边看着江承爷爷的眉开眼笑,一边担心着又一边心里复杂着,短暂接触下来,她是蛮喜欢这小姑娘的,长得乖,人也乖,惹人喜爱,就是她的家庭情况,她怕以后会影响了江承。
江承妈妈琢磨着等温简回去后再问问江承的意思。
温简还要回去洗澡上学,在江承家待了会儿就回去了,江承送她到楼下。
温简回到家才发现走得匆忙,把钥匙落在江承家了,又折了回去,刚到江承家门口,就听到江承妈妈在问江承,他对她什么意思。
然后温简听到江承回“就一个同学”。
江承妈妈明显不信,看着一边面色淡然的江承:“就只是把她当同学?那小时候把她藏家里,现在又把她藏家里,还带回家吃饭,是几个意思”
江承想了想:“就觉得挺可怜的一个小丫头,不忍心。”
屋外的温简想要敲门的手放了下来,她觉得江承其实也没对他爸妈说实话,她爸爸救了他,所以他对她不忍心了。
屋里传来江承妈妈担忧的声音:“如果真的是不忍心那没事,其实我看那女孩儿也挺讨喜的,就是也挺可怜的,她家里那样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你。”
而后传来江承平静的嗓音:“妈,你想太远了。”
温简最终没好意思再去敲门,这个时机进去,好像她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都容易让他们不安,会忍不住揣测,她觉得他们一家人都挺好的,她不想让他们有任何的不安和揣测,因而直接去了学校,路上给江承发了条短信,托他帮忙把钥匙给她带过去。
后来温简再没去过江承家吃饭。
她妈妈在三天后回了家,她爸爸没有一起回来。
温简开始有意识地避开江承,然后全副心思都投入到越来越紧张的高考冲刺中,然而,就在大家都在为着高考争分夺秒时,许冉消失了。
她从周日回家后,周一就没来了,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电话打不通,短信不回,像人间蒸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