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来一趟,干嘛这么着急回去?要我说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要让师傅吃吃苦头,其实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担心着他的身体?”
“不是。”苏沫拉好双肩包的拉链站直了身子,“刚才接到了雷局的电话,师范大学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大二的学生死在了自己的宿舍。”
“死亡原因是什么?”说到案子,我收起了玩笑的语气。
“烧死的。”
“烧死的?”苏沫的话,顿时让我想到了公主岭,那里的好几名涉案人就是被活活烧死的,于是赶紧追问着,“死亡性质确定了没有?”
“案子是二队受理的,经过技术科同事和随队法医的初步勘察,基本确定是死于意外。”
“电路短路?”这是诱发火灾的常见原因。
“没错。”苏沫点点头,“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老式的大功率电炉子,可能是学生用来偷偷采暖的,初步推断为诱发火灾的直接原因。”
“既然案子已经被二队受理了,性质又是意外死亡,为何雷局还要我们尽快赶回去?”
“疯子,不是雷局要我们回去,是……”苏沫欲言又止。
“是谁?”我追问。
“是爷爷。”
“师傅?”我狐疑稍许,才费解的问苏沫,“雷局给你打电话说到了案子,可现在你却说是师傅让我们回去,这从逻辑上讲根本说不通啊?”
“怎么就说不通了?”苏沫将双肩包背了起来,“如果雷局把案子也告诉了爷爷呢?”
“等一下……”苏沫的话中明显藏着另外一层意思,“小沫,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起意外死亡的案件,怎么跟师傅又扯上了关系呢?”
“我暂时也不清楚。”苏沫摇摇头之后,推着我就往外走,“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动身。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爷爷跟我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而且还说大学的那起命案不像是一场意外。”
“不是意外?”我越听越糊涂,师傅已经退休了,并且多次表态不再插手任何的刑事案件,怎么突然对一起意外死亡有了兴趣,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回去问问爷爷就知道了,赶紧走吧。”西山这里是半山区,距离市区比较远,由于正值深冬天时较短,所以当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我们是被师傅叫回来的,他自然不会再做回避。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坐在客厅的并不只有师傅
,雷大炮也在。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我和苏沫手都来不及洗就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关于案子的事情。因为我着实好奇,究竟什么案子能让师傅自食其言、自毁其约。
“小沫,小峰,你们跟我说句实话,对于我阻止你们调查车祸案的事情,心中是怎么想的?”师傅的语速很慢,却难以掩饰掉那份唏嘘。“爷爷,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相信您是为了我好。”这话,是苏沫发自肺腑的,但她显然也是有颇多怨言的,“我在选择相信爷爷的同时,也想跟您说句话,堵不如疏。您越是插手阻拦,就越是说明您
的心里有鬼,也就意味着那起案子远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案那么简单。”
“那你呢?”师傅看了看我。
“说实话吗?”
“我教过你说假话吗?”“实话就是我有些气愤。”跟师傅说话,我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真的对师傅有些不满,因此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冲了一些,“您一直教导我,任何一具存在可疑点的尸体,都必须做反复勘检,决不能让不确定成分出现在法医的物证当中,丁丁点点都不行。法医的工作如此,刑事案件的侦破工作自然也是如此,不管当年的“车祸案”背后有着怎样的隐情,只要有可疑点,就一定具备复核案
件的条件。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要重新启动案件的调查工作,这才是刑侦工作的本质。可您是怎么做的,您不光自己阻止我们,甚至还不择手段的……”
“许峰,怎么跟苏老说话呢?”我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阴着脸的雷大炮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