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梨几欲晕眩,伤心欲绝望着姜亦诚:“亦诚……你,你当真要这样对我吗?”
姜亦诚把心一横:“不是我要这样对你,是你自己自找的!”
“我自找的?”
南梨踉跄着后退两步,万念俱灰的样子:
“是啊,都是我自找的,当初你遭了事儿,明里暗里提醒我只要跟你结婚就可以救你,我想着人命关天便帮了你,那是我自找的;结婚前我也说了,咱们就算假结婚,等风头过了就离。可你说,你说你心里感激,结婚当晚便……便强行跟我圆了房……咳咳咳!”
关于姜亦诚暗示梨丫救他,以及她愿意假结婚他却占有了她这件事,原主梨丫一直谨守包子的本分,对谁都没说,所以外人都以为是梨丫爱慕他趁机嫁给他。
多少人说梨丫贪慕虚荣,乘人之危攀高枝,只有继承她有限记忆的南梨才知道,这丫头对姜亦诚从来都是敬仰和敬重,根本没有爱情。
只不过这个男人跟她圆了房,她又听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古训,嫁人后就想一心过日子,后来又被他们逼得魔怔了,才会表现出对姜亦诚疯狂的偏执。
这是原主身上最大的委屈,南梨早就想说了,只是在村里说了没意义,得他身边的人知道才行。
这话一出,现场的人真是倒吸一口凉气。
关于姜亦诚娶个乡下媳妇,大家听到的版本都是曲友莲说的:儿子年轻气盛被一个爱慕他的乡下姑娘迷惑了,既然已经那样就只好娶了人家,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他们甚至连姜亦诚曾经犯了事差点送去劳改都不知道,还都在夸赞她儿子有气魄,有担当,是个男人。
如今听这媳妇一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啊,这明显就是小姜利用了人家小姑娘,翻身之后就开始嫌弃人家了呀。
姜亦诚万没想到从来都温顺退让的梨丫竟把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时恼羞成怒:“穆南梨,你不要胡说!”
南梨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我胡说吗?姜亦诚,我这里还有你当初给我的书信,你怎么敢抵赖?”
说着,她从大衣内口袋里掏出两张红格子信纸来,直接递给旁边几个年轻人:“你们看看,这就是他写的信,白纸黑字,我不是胡说。”
姜亦诚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要抢,可最终只抢到一张,另一张被人看完了才抢到手。
他立刻把信撕成碎片丢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
看完信的年轻人一脸鄙夷:“亦诚哥,你撕了也没用啊,我都看见了,死皮赖脸求人家救你,还保证以后一定用性命报答,就是这样报答的啊?”
姜亦诚这个反应明显就是不打自招,就算那个年轻人没看到内容,大家也绝对不会信他狡辩了。
一时间各种责备、嘲讽、鄙薄如雪片飞向姜亦诚,南梨看着心里真是爽翻了。
总算没白费她苦心还原出来的信。
是啊,原本的信原主早就按照姜亦诚的指示烧掉了,她是根据模糊的记忆加上自己的添油加醋重新写的。
如果姜亦诚肯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字体内容都有很大的不同,但他做贼心虚,哪里还敢多看一眼?
南梨认定他会就地销毁,果然不负所望。
姜亦诚急怒攻心,这件事一出,自己还有什么脸在大院里混?如果传去学校,更是会对他的个人信誉产生影响。
他红着眼睛,抖着手指向南梨:“你……你……”
南梨吓得后退几步,突然脸色一白,剧烈咳嗽起来。
棉纺厂孙出纳家媳妇看不过上去扶着她帮她拍背:“我说亦诚啊,平时看你挺实在一人,如今怎么要欺负一个小媳妇?”
旁边吴大妈一脸义愤:“是啊,人家对你是有大恩的,可不兴做那忘恩负义的人,这件事你要是敢怪罪她,我就让我儿子告去厂里,你爸还想不想升职了?哪有这样的。”
“哎呀,莫说这事,当初你们提起小穆,我还以为是个多土气的媳妇,如今一看,这比我那留洋的孙女还洋气还水灵那,配你一点也不差,你就惜福吧,真是。”这院里唯一一个出了留学生后辈的齐奶奶也很生气。
其他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真看不出,亦诚哥看起来挺斯文的,竟做出那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