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澄摊开手中的香囊,道:“让我下定决心放了他,是因为这个。”
赵五问道:“这是啥?”
“我在山贼巢穴捡到的,和他身上的是一对,应该是他掉在山上的。”
一旁的杨桃枝说道:“就是说,灭掉那些山贼的人其实是他?”
赵澄点头,道:“当然……他清缴山贼是为了以后能在陵山潜伏,但答应我放了那些女人孩子,并善待他们,这份情我得记下。”
“其实说到底吧,还是我害怕被南周大都督没日没夜的惦记!”
赵澄洒脱的一笑,伸了个懒腰,道:“顾好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赵五嘟哝道:“好人你也做了,银子也被你赚了,真是又表又立啊!”
赵澄拍了下赵五的脑袋,喝道:“学这些话倒是挺快!!”
杨桃枝收回远眺的目光,率先转身朝山林里走去,道:“走吧,再不回去,他们该起疑了。”
陵山下。羊庆之和鲍胜、笮竹领着一千残兵往南行去。走着走着,羊庆之驻足回头望去,看着那莽莽高山,心里说不出的落寞。来时两千精锐,羊门七将,斗志昂扬,誓要立下大功报效国家。现在却是一千伤兵残将,连陵山都没占领,计划还没迈出真正的第一步,就折损一半人铩羽而归。“唉……”羊庆之长叹一声,无限感伤。笮竹宽慰道:“小都督要振作啊……”见鲍胜一路上都在咳嗽,羊庆之问道:“鲍将军无事吧?”
鲍胜捂了一下绑着绷带的腹部,道:“就中了一箭,无大碍。”
羊庆之轻轻拍了下鲍胜的肩膀,道:“羊门七将就只剩下鲍将军你一人了,可一定要保重啊!”
鲍胜重重点头,神情突然一滞,又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突然,一口黑血从鲍胜嘴中喷出。羊庆之和笮竹赶紧扶住鲍胜,感受到鲍胜仿佛失去平衡一般猛地往后栽倒,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紫红,浑身哆嗦起来。“医官!”
羊庆之把医官叫来,等医官拆掉鲍胜的绷带查看时,鲍胜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医官摇了摇头。笮竹急的抓起医官的衣领,怒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医官慌张的说道:“鲍将军是中毒了!”
“中毒?”
笮竹疑问。“是那支箭。”
羊庆之闭上眼睛,长长吐出口气,道:“赵澄他……太阴了……”“卧槽!!”
笮竹猛地捶地。“小……小都督……”鲍胜缓缓地抬起手。羊庆之赶紧抓住鲍胜的手,道:“我在,鲍将军你说!”
鲍胜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的说道:“回去后……任何事……都要……撑住……为了大……都督……也为了……你自己……撑……撑住!”
言毕,鲍胜神情呆滞,已是去了。羊庆之将头埋进鲍胜的胸前,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羊门七将,全损。过了许久,羊庆之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神情,笮竹吓了一跳。小都督的眼神,不再如以前那般柔和,竟变得有些阴鸷。羊庆之放下鲍胜的遗体,起身朝陵山再看了一眼,然后迈着大步朝南方走去。“笮竹,再来此地时,我要推了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