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一愣,心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皇帝十余日不去李家,还批阅奏折,处理军国大事,这么做除了给满朝文武看之外,何尝不是给李善长看得呢?李善长为人精明,岂能看不出陛下的用意,如此说来,罢免李善长是迟早了事情了,想到前些时日,李善长对自己的承诺,心头一阵大动!”
“可大人也莫要掉以轻心了,自从陛下登基做了皇帝后,心思越来越难以捉摸,手段也是越来越让人害怕了,这一次指不定背后有什么阴谋呢?”
胡惟庸鄙视的一笑,心道:“阴谋,除了逼迫李善长主动隐退之外,还能有什么阴谋,难不成废除丞相,但这可能么,丞相自秦皇汉武设置以来,唐宗宋祖都不曾废除,当今陛下虽也算是雄才大略的人物,可比起唐太宗,宋太祖终究是稍逊了一筹,他们不曾废,当今陛下又能做出这等不可能的事情呢?“
“看样子,皇上是有意罢黜了相国了,没了实权的相国大人,我们还巴结么?“涂节倾斜着身子,小心的问。
胡惟庸伸手揉了揉额头上,眯着双眼沉思了一会儿,道:“皇上心思不可捉摸,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咱们再好好瞧瞧,如果皇上从此疏远冷淡了李善长,那就是罢免他相国大权的讯号了,我们就可以好生看看了?“
“嗯,卑职明白!“涂节毕恭毕敬的道。
“不过也不要太冷淡了,纵然皇帝冷淡了李善长,罢免了他的相国之位,可你别忘了李善长可是进封韩国公,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参军国事,岁禄四千石,子孙世世勿绝,赐铁券,免二死,子免一死。满朝文武,除了大将军徐达有一张免死铁券外,何人由此等荣耀,冲着他府上的两张免死铁券,我等就不能轻视他!“
在明朝,皇帝给大臣最高的奖赏就是免死铁券,其作用是将来大臣犯法(谋反罪除外),锦衣卫去家里杀人的时候,只要你没丢掉(估计也不会有人丢),而且在刀砍掉你脑袋前拿出来,就可以免除一死。很多的大臣为脑袋考虑,费尽心思想搞到一张,因为无论什么金券银券都没有这张铁券顶用,那些有幸拿到的,就会放在家里的大堂供起来,逢人来就会展示给对方看,似乎有了这张铁券就有两个脑袋。对于这个满朝文武百官极为羡慕,胡惟庸就是其中之一,在他看来,日后纵然出了事情,凭着他与李家的关系,这两张铁券多少能起到作用,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所在,只是他不知道,世事难料,两张铁券也许只是两道催命符而已。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啊?卑职——?”涂节正想趁机拍几句马屁,忽见胡惟庸抬起手不耐烦的摆了摆,忙闭上嘴巴。
“总之皇上对李善长的心意难以捉摸,我等只能等待,要想成就大业者,莫不是等得住!”
涂节连忙点头道:“是,是!卑职明白!”
“不过,不管李善长是否被陛下罢黜相国之位,就凭他的在朝中的地位,人望,以及家中的两张免死铁券,我们就要对他毕恭毕敬,不可怠慢,这叫有备无患!”
涂节一脸崇拜的点头不止。
谨身殿内,几个太监小心翼翼在一张龙案上,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大大小小的御笔都一一按固定的位置排列,宣纸小心用砚台压着四个角,砚台已经磨制恰到好处,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味。
喜欢隔三差五的练练书法的朱元璋,以及吩咐了下去,今日要练习书法,皇帝的指令,这些太监自然不敢打折扣,在皇宫内准备这些东西,也不费事,四五个太监,你来我往不多时便准备好了这一切。
批阅了一整天奏折朱元璋,丢下了最后一个奏折,重重的吐了口气,这个奏折,还是户部送上的,自从上次的奏折要求弄一个户籍制度,好统计天下人口,对此朱元璋是大力支持,想不到才过了几日,就有人要求丈量土地,还给取名为《鱼鳞图册》。分鱼鳞分图及鱼鳞总图。鱼鳞分图以田块为单元编制,每张分图上绘有田块形状草图,旁注坐落、面积、四至、地形及土质(平原、山地、水边、下洼、开地、沃壤、瘠贫、沙荒、盐碱)等级,按照《千字文》顺序编号,详细登记每户土地亩数和方圆四至,并绘有田产地形图,以及所在都(相当于今乡镇)、图(相当于今行政村)。另外图上还设“分庄”一栏,用于土地买卖分割及父子兄弟分家时填写。鱼鳞总图由各分图田块组成,田块内注有田块编号、面积及水陆山川桥梁道路情况,总图上各田块栉比排列,看似鱼鳞,故称《鱼鳞图册》。
各图的《鱼鳞图册》经过汇总,形成以乡为单位的总图,再“合各乡之图,而成一县之图”。县图汇总之后,逐级上报到户部,户部则以各地汇总上报之图,管理全国土地征收田赋。对于这个建议,朱元璋倒也认为有这个必要,只是眼下局势并未真正的安定,刚刚稳定下来的百姓,要的是休养生息,开垦土地,而不是大张旗鼓清查人口,丈量土地,当然他认为绝对有这个必要,但不是现在,而是彻底清除了鞑子以后,所以这张奏折他并不有下笔,而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处理完这一切,他才一脸倦意的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龙案上摆好的笔墨纸砚,微微吐了口气,勒开了袖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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