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是生生饿醒的。一整天就喝了碗麦麸粥,根本不抵饿。她起床后直接去鱼塘找方志伟,这次是真需要他帮忙了。秦晴路过唐家的时候,抬眼一瞅,院里安安静静,家门口也没挂白布。她的学霸二表姐,看来是逃过一劫。“哟,我说大早上的老远就有骚气,你这狐狸精还有脸留在我们村哪?”
一道刻薄的声音响起。秦晴扭头就看见张婶挑着担走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妇人,都是结伴去镇上赶集的。“你说留下来干啥?想勾搭我们村的男人呗。”
“都是唐家的女,看看人家智梅,长得好还会读书,真没得比。”
“那可不是,人家昨天摔下崖都能活下来,这是文曲星下凡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极其尖酸。秦晴不想搭理这些妇人,脚下加快了速度,转眼就到了鱼塘。“你怎么来了?”
方志伟刚从小屋里出来,准备去山上猎只兔子。“方志伟,你家鱼塘的鱼能不能卖给我?”
秦晴开门见山地问道。要做生意就得去城里做,卖鱼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前期她还可以找方志伟赊账。秦晴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只是她这话一出,方志伟还没回答,跟过来的妇人全都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找这破落户买鱼?他家鱼塘要是有鱼,他能过得这么穷巴巴的?”
张婶笑得前俯后仰,眼泪花都包出来了。“昨晚我可是看见了的,这小浪蹄子,可是住到了方家。”
“啧啧啧,挑来拣去,勾引了个最穷的,还是个瘸子。”
“哈哈哈哈哈……”一众妇人笑得极为嚣张。秦晴却丝毫不在意,她柳眉轻蹙,望着鱼塘。“没有鱼啊。方志伟,可以把鱼塘水放了吗?倒是可以挖点泥鳅黄鳝出来。”
方志伟家的鱼塘胜在大!足足有一亩多地,这么大片鱼塘,泥鳅黄鳝一定少不了。“就这破鱼塘,你就是把水抽干了,那都没有货!”
张婶拿起一块石头,直接往鱼塘里一扔。扑通一声,水花溅得老高。突然又是扑通一声。一条鱼受到惊吓,从水里一蹦而起,那肥大的身形,足足有四斤有余。刹那间,众人死一般的寂静。张婶更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四斤重的大黑鱼!她家一整年都吃不上一条。“有鱼,方志伟,有鱼!”
秦晴兴奋地拉着方志伟的手指着鱼塘。看着她娇小的脸上满是雀跃,方志伟的嘴角也微微一勾。当初他看到这渔塘,想起战友跟他说过,要把家里的渔塘养满鱼,寓意年年有余。他陆陆续续买了些鱼苗扔鱼塘里。也就八九百条吧。“嘁!撑死就这么一条鱼,谁家买不起啊!”
张婶站在鱼塘边甩着白眼说道。方志伟单手拎起一块大石头,直接往鱼塘里一砸。水花溅起一米多高,精准落在张婶头上,瞬间将她淋成了落汤鸡。“你个死瘸子,你是不是找死?”
张婶怒骂一声,正想要撕扯方志伟,其他几个妇人一脸震惊地指着鱼塘。“鱼,有鱼!好多鱼!”
鱼塘里一片翻腾,一条接一条的鱼,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张婶几人全傻眼了。这方志伟的渔塘就在村里最偏远的位置,没人搭理过。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鱼?“偷的!一定是偷的!方志伟,你老实交待,你偷了谁家的鱼?”
张婶这么一说,其他妇人也都跟着点头。“我就说,我家鱼苗投得多,但是出货的就是少了大半!”
“对!我家那口子也提过,他守夜的时候,看到这个死瘸子。”
“找村长去,把这个贪污犯给抓起来,送大牢里去。”
几人越说越兴奋,上前一起伸手就抓方志伟,想要将他控制住。张婶抓得最狠,她这么一扯,方志伟昨天夜里为了取棉花,军大衣上扯了小口。嘶啦一声就拉出个豁大的口子出来。棉花飘了一地。方志伟皱着眉头,好男不和女斗,他也不好对几个妇人下手。秦晴眼看方志伟受欺负,走到一旁,左手拎起张婶的挑担,右手拿起一个背篓。“你们这群疯婆子,再动他一下,我把你们的货,全扔鱼塘里!”
“别别别!”
那里面装着面粉,鸡蛋,粉条,都是她们要去镇上卖的。几个妇人吓得赶紧奔回去,将自己的背篓背在身上。“小浪蹄子,把我东西放下!你要敢扔进去,老娘跟你拼命!”
张婶大骂,却还是收回了手。秦晴直接将货一扔,奔到方志伟面前,双手一伸把他护在身后。“你们自己看清楚,方志伟鱼塘里的全是黑鱼,你们家谁买得起黑鱼鱼苗?”
秦晴话这么一说,之前激动万分的妇人们全都哑了嘴。普通鱼苗一斤也就八分钱,但黑鱼一斤得一毛六!大岗村谁都买不起。“再敢胡说八道,我让派出所的公安把你们都抓进去,造谣罪!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秦晴的凶悍,硬是把几个妇人给唬住。方志伟就站在秦晴的身后,他看着她耳朵都气得通红,莫名有些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护着。感觉……还不错。“方志伟,别搭理她们。你这里有没有渔网,咱们先捕鱼!”
秦晴看到那些鱼在鱼塘里翻滚的时候,耳边全是金币叮当响的声音。这哪里是黑鱼啊!全都是可爱的大团结!只是方志伟的话,让秦晴所有的幻想,瞬间戛然而止。“捕鱼的东西……我都没有。”
他一开始养鱼的时候,就从来没想过卖。“哈哈哈哈哈!秦晴,没有渔网也没有鱼杆,老娘看你怎么收鱼。下鱼塘里亲手抓去吧!”
张婶一瞬间变得兴奋无比。她一挥手对着几个妇人说道。“村长家跟秦晴可不对付,我们现在就去跟村里的人说清楚,谁都不能借这个烂货渔网!”
“行!谁借,谁就是村里的公敌!不得好死!”
“这集也不赶了,我们现在就去通知。”
所有人都看秦晴不顺眼,巴不得她烂死在泥地里。谁愿意看到她赚钱?张婶几人背着东西,脚下速度极快,只怕不到半小时,整个村都会被他们通知到。这下问题倒是大了。方志伟以为秦晴会担心接下来怎么办,一低头看到她在做的事情,让他瞬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