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高兴道:“这下可好了。”想了想,又笑,“六爷这人就是贼精贼精,既把小姐心笼络了,又没吃亏,反正将来六房钱也是归小姐管。”
“嬷嬷,这总归是六爷一番心意。”玉仪微笑,说道:“不然话,我一副穷酸样嫁去罗家,岂不是叫上上下下瞧不起?不管六爷是不吃亏也好,还是真心为我着想也好,到底解了燃眉之急,我还是要承他这一份情。”
“知道,知道。”方嬷嬷笑道:“果然女心外向,这还没嫁人就先护上了。”
玉仪直至压抑着心,此刻才算真放松,忍不住轻笑道:“那嬷嬷呢?不是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嬷嬷是长辈,不是也一样替我高兴。”
“当然高兴。”方嬷嬷笑着笑着,却滚出泪来,“小姐总算是苦甘来了。”
被玉仪感念好女婿——罗熙年,此刻正想着心事。
未来夫人出身不够高,娘家败落,这些自己可以不乎,但是只怕父亲不会如此作想。即便本身是幼子,不需要像娶嫡长媳那么讲究,但以罗家门第来说,孔家没落败前还勉强凑合,现却是完全不搭调了。
不过妻子是帝御赐,又封了诰命,再加上还有重得势豫康公主府,——罗熙年想象着父亲跳脚样子,以及继母等人意和撩拨,不由勾了勾嘴角,看来这一回去就有一场热闹戏。
其实也不是非她不可,但是这样既摆脱了继母安排亲事,又娶了一个有意思夫人,总得说来还是不错。看先前小辣椒吓得那样子,可别吓破了胆,不然自己费力气娶夫人,娶到手却跟先前不一样了——
那自己该多郁闷啊?
其实罗熙年自己也没闹明白,为何大费周章娶了玉仪,似乎她跟别女子有点不一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反正就是觉得,如果娶了她日子会过得不那么憋屈。
探头往后面看了看,二楼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她现怎么样了。
施公公对面端着酒,笑道:“六爷真是性急,这一到京城就该成亲入洞房,连路上功夫都等不住了?”
罗熙年回头一笑,“施公公,吃菜。”
“咱家倒是有些好奇。”施公公闲着也是闲着,偏不放过他,啧啧笑道:“真是叫人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位绝色佳人?”
“什么绝色?”罗熙年笑道:“年纪又小,身板、模样儿都还没张开呢。”
“哈哈。”施公公大笑,伸出手晃了晃,“六爷怕是言不由衷啊。”
当时一起进孔家,也不知道罗六爷发现了什么,让自个儿留下等。虽然没有亲眼瞧清楚里面状况,但不用想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鲁国公府嫡子和没落知府嫡孙女,即便有豫康公主府后面撑腰,这门亲事亦是门不当户不对。瞧着这位爷满脸愉悦表情,没有任何不情愿,只怕不是圣旨赐婚这么简单,没准儿旨意就是他自己求。
不管怎么说,鲁国公府和豫康公主府算是联姻了。这两家有了瓜葛,势力只会加锦上添花,那就不能轻易得罪,——施公公转瞬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看出罗熙年不愿多加谈论,当然不会不识趣,很转移到了别话题上头。
这一路北上,一转眼十多天过去了。
当初罗熙年求了圣旨就动身,还没来得及跟家里细说,现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因此特意提前下了船,自己马加鞭先回了国公府。
“你要娶豫康公主外孙女?!”
“嗯。”罗熙年轻轻应了一声,“爹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鲁国公气得不行,一巴掌拍了过去,“我要知道你这么胡闹,早就该给你娶个媳妇进门!也省你来气我,居然找一个娘家败落媳妇!到底哪里好了,就叫你看对了眼?你倒是说啊!”
鲁国公自从得知圣旨一事,就赶忙让人去打听。
说是豫康公主外孙女,这还好,但是孔家是何许人也,怎么没有耳闻?再打听说是原苏州知府孙女,好嘛,那就是说现没官职了。往下细问,亲娘早死了,爹只是一个旧年举人,家里也没有叔伯兄弟做官,简直就是一个破落户!
罗熙年嘴硬道:“这不是皇上圣旨赐婚嘛。”
“你少糊弄你老子!”自己儿子是什么脾气,鲁国公心里明镜儿似,斥道:“你敢说这圣旨不是你求?若是皇上赐婚,京城里那么多高门大户小姐,挑哪一个不强一些?却偏偏挑到苏州去了。”
罗熙年只是“嘿嘿”笑,就是不接话茬。
“要是你四哥敢这样胡闹,早打断了他腿!”鲁国公冷哼了一声,又道:“哪怕你娶豫康公主孙女,也比这个强多了。”
“爹,你可别乱点鸳鸯谱。”罗熙年连连摆手,好笑道:“顾家丫头,早被平昌候家二小子惦记上了。”
鲁国公闻言啐道:“一窝子狐朋狗友,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爹,你喝口茶。”罗熙年不会傻到跟父亲对着吵,笑嘻嘻上前扶着,好说歹说让人坐下来,方道:“我又不是四哥,何苦非得娶一个高贵泥菩萨回来?再说那孔小姐自幼养公主府,和京城里姑娘没分别,爹你见了保证喜欢,回头还能让你早点抱上大孙子呢。”
“我孙子多很,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