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耗子只觉得一股冷风跟自己擦肩而过,还没等他侧头,就看见一个人走到了自己前面。
刘耗子怎么看都觉得那人的背影像是在哪儿见过,还没等他想起来什么,就猛然看见那人的后脑勺上正在淌血。
成缕的血迹顺着他脖颈一直淌到了脊梁上,连衣服都被染红了一片。他却偏向是没有感觉似的,一步步的往前走。
“哎——”刘耗子刚喊了一声,就发现那人的脚尖的根本没有着地。
“你喊我!你又喊我!”
那人转身的一刹那,刘耗子顿时呆住了,那不明明就是刚才跑过去的人么?
“你怎么总喊我?”那人死死的盯着刘耗子:“要不是你拦我一下,我早就追上啦!”
“你你你……”刘耗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那人一步步往刘耗子对面走了过来:“你耽误我一次,还想耽误我两次?我要是。”
眼看着就要伸手去抓刘耗子衣领,河边上忽然有人喊了一句:“那边的,还上不上船!”
“上上……”那人扔下刘耗子往河边跑了过去,手脚并用着爬上了一艘渔船。
那艘船的油帆,整个卷着挂在桅杆正中,船身上的木板已经烂得不成样儿了。看那架势,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彻底散架。
站在船头上的船夫拿着一根竹竿往随手往船边上敲了两下:“就蹲这儿吧!”
那人两只脚踩着船梆,平伸着双手像鸟似的使劲拍了两下,慢慢的蹲了下去。等他蹲下身子之后,他两只脚已经像是爪子一样抓在了船梆,侧着身子往旁边那三条黑影靠了过去。
那三只鸟一样的黑影,看上去就像是打鱼用的鱼鹰,可是鱼鹰的脖子上顶着的却是一颗脸色惨白,七窍流血,瞳孔残绿的人头。
“妈呀——”刘耗子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回跑,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才算跑回来。
刘耗子带着哭腔道:“王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那人会不会来找我啊!”
“你恰巧拦了一下路,应该没大事儿。横死鬼追车的事儿,有的是。换成看不见鬼的普通人,挡了也就挡了。鬼魂不会计较,你能看见他,还挡着,他可能以为你是故意的。”
我安慰道:“等会我给你给你画个符,你带上也就没事儿了。要是还觉得不踏实,就找个十字路口烧点纸钱儿。没事!”
刘耗子自己就干白事儿的,可不那么好糊弄:“王魂,你可别糊弄我啊!那鬼魂没事儿,那渔船又是怎么回事?”
“一艘鬼船,你大惊小怪什么?”我只能继续糊弄他:“那鬼魂上船了,也就跟船走了。不可能再回来找你。放心吧!”
鬼船其实跟鬼屋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水里。
水上人家,生于水死于船,一生中大半时间在水上漂泊。一条渔船可能由祖传父,由父传子,就跟留房子,留地一样。但是当一家渔户绝后,渔船无人继承,其他渔夫会将床帆卷起,将船推入水中任其漂泊直到其沉没。
渔家称这种帆布卷起挂在桅杆当中自行漂移的船只为鬼船,在水上相遇决不敢靠近,在远处焚香叩头。即使鬼船被冲到岸边也没人敢动,任其腐烂解体或被大水冲走。
刘耗子看见那艘要真是鬼船,还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几个谁随便动动手也就能把事儿给办了,但是,能把鬼魂留在船上当鱼鹰用的鬼船,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是不是成了气候的鬼物,我也不敢叫准。
我这边还在糊弄刘耗子,老陈却开口道:“这个村犯邪怎么着?上游下游,村里村外全都闹鬼。怎么就没有一个干净地方。”
我一下愣了:“还哪儿闹鬼?”
老陈道:“我吃完饭之后,跟那些当兵的唠嗑!他们说,这几天村里一直都在闹鬼,弄得他们都不敢出去了。村里人,一下搬走了一大半。还住的人,到了晚上连灯都不敢开!”
老陈指了指大门:“不信,你问那个站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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