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修大爷说:“我正有此意啊,这位三爷爷当年看事情看的很准,他跟我说,我所信仰的不一定是适合这个国家的,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三爷爷跟我说的那些话,我觉得
一个人,眼光是不是长远并不是他所处的位置所能决定的,三爷爷用他独到的眼光看明白这个国家需要的是什么。”沈父说:“对啊,你看看咱们村,能够有今天的兴旺,多亏了当年三爷爷的谋划,你再去周围的几个村看看,经过那场运动,剩下的是什么,很多东西都没有了,很多人也
没有了,甚至是一些东西都断代了,省修大哥,咱们村沈家跟田家的家谱还都偷着保存了下来。”省修大爷说:“家谱是一个宗族的记录,它可以告诉一个人,他是从哪里来的,他有什么样的先祖,我在国内待了三年了,我发现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还有家谱这件事情,咱们国家经过那些灾难,经济实力落后了很多,但是一些东西的重建并没有跟上经济建设的速度,现在还看不出来,再下去几十年,这个差距会很明显,到时候,因为这些
差距,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咱们兄弟俩有什么说什么,我只是说说自己的一些想法还有看法,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跟别人说的。”沈父听了,知道自己的这位大哥因为这些年的经历,看问题有自己的视角,对待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这两年,到处都在喊“经济建设”,很多事情都要为经济建设让路,因为沈家村离得西平城并不是很远,很多事情都是先从这里开始的,不说别的,就说种植吧,因为自己还有孩子的娘现在都恢复了工作,家里有了粮本之后地里的田地已经交会村里了,但是村里发生的事情自己还是能够知道,这两年镇上的领导今天让种这个,明天让种那个,很多事情并不是村里的人们自己愿意做的,但是不得不服从上级的安排,沈家村还稍微差一点,村里有田书记坐镇,很多在村里人看来不是很合理的要求并没有服从上级的安排,周围的村里就不行了,光是地里的经济作物就已经种了好几种了,刚开始大家的积极性还挺高的,一些果树当年并不能接着就创收的,两三年下来,果木成材了,树上的果子却没有人来帮着卖出去,去镇上找领导,人家说
领导换人了,只能回来自己想办法。沈父想到这些,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远了,看看院子里的人,心里很高兴,自己的三儿子就要成家了,眼看着村里人来的越来越多,沈父让培华去找村里的学校的校长,借
点板凳过来让大家坐一坐。沈母那边围着村里好几个大娘婶子,大家都是来看新媳妇的,沈母怕大家的热情吓着于佳怡,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于佳怡说:“佳怡呀,村里人实在、热情,就是好奇你这个
城里媳妇,你别往心里去啊。”
于佳怡有些羞涩的笑着说:“没事没事,人家不是说婚事就是越闹越好的吗。”沈母听了,对这个儿媳妇更加满意了,沈母觉得于佳怡从小就在城里长大,又是那样的家庭,就怕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没想到这个姑娘这样善解人意,沈母就怕于佳怡
因为这样的热情心里不痛快再表现在脸上,到时候让村里人看笑话。培茵看沈母的样子就知道她怕什么,她相信于佳怡不会不高兴的,听到于佳怡跟沈母的对话,笑着对沈母说:“娘,您看您,佳怡可不是那样的人,哪能心里不痛快呀,您
歇着,我带着佳怡去跟大娘婶子还有那些嫂子们打个招呼去。”沈母说:“行,你带着你三嫂去打个招呼,认认人,我去你奶奶那桌帮着招呼招呼,看看要是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就把桌子撤了,把电视搬出来放院子里,再上点茶水糖果。
”
培茵答应着,带着于佳怡去找桂香姑姑,培茵出去这几年,村里又嫁进很多的新媳妇,培茵认不全,索性就找桂香姑姑帮着领着把不认识的认一认。原来在后院的那个小作坊已经搬走了,现在搬到学校原来的宿舍里,知青们走了,老师们有了新的宿舍,这些旧的宿舍就空了起来,沈兰跟沈家姑嫂几个商量之后就把这一溜几间房子租了下来,沈兰现在忙着开拓业务,家里的一摊子就交给桂香姑姑管着,桂香姑姑手里有加工厂的股份,很有干劲,干的也很好,寒假回家的时候培茵还听沈母说起过,桂香姑姑现在在婆家的话语权越来越大,这些年桂香姑姑的妯娌可是给桂香姑姑使了不少的绊子,桂香姑姑为人实在桂香姑姑的妯娌却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又因为桂香姑姑的妯娌生了一对双胞胎,很的公婆的欢心,刚开始没有分家,桂香姑姑吃了不少的亏,后来桂香姑姑为了自己的孩子,跟妯娌很是干了几场架,又在四爷爷的帮助下从家里分了出来,桂香姑姑为人踏实,桂香姑姑的老公也是个疼老婆孩子的,一家四口把日子过的舒舒坦坦的,桂香姑姑的妯娌看着眼热,但是已经分家了,
虽然还能去给桂香姑姑添堵,但是桂香姑姑的眼界已经开阔了,并不是很在乎。桂香姑姑带着培茵跟于佳怡,跟几个大娘婶子打了招呼之后,就跟村里的一帮大姑娘小媳妇站在一起说话,这个时候,沈家的院子里人声鼎沸,那台培田买回来的大彩电已经搬到院子里,电视前围着一群坐着小马扎的孩子,培焜用一个小笸箩端着瓜子糖果分给小伙伴们,培田带回一些大白兔的奶糖,这可是个稀罕物,已经十五岁的少年
身量已经长成,看起来玉树临风,被自己的娘亲吩咐了这样一个任务,也是很认真的完成,有些年纪小的,见了自己喊着叔叔,培焜也会多给人家孩子一两块糖。于佳怡落落大方,就是有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当着她的面评头论足她也是笑眯眯的,更是让人对她刮目相看,培田那边因为田小民带着一帮小伙子,喝的脸都有些红了,还是沈母过去,说:“小民啊,明天是正日子,你可得帮着培田挡挡酒,咱们有酒留着明天喝啊。”田小民他们这才作罢,可是培田走起来还是有些摇晃了,被培华跟今天上
午刚刚赶回来的培军一边一个扶着去了后院的澡房,简单的洗涮之后送到新房去歇着了。
培华到前院,跟田小民他们道了歉意之后,田小民带着一帮小伙子,仔细的又说了一遍明天婚礼的流程,这才让大家回家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赶来沈家帮忙,这才解散。等到院子里的人都散去了,培茵帮着把院子收拾干净,院子里满地的瓜子皮,等到收拾干净已经是十点多了,沈母伸了伸腰,使劲的锤了锤,说:“都赶紧睡觉去,咱们明
天一大早就得起来忙活了。”培茵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于佳怡,她跟着沈母睡一个屋,沈父跟省修大爷睡当年杜明隽他们那屋,培茵洗涮好了之后,坐在炕上看着满头白发的娘亲,觉得心里一下子酸酸
的,自己兄妹大了,父母却老了。
沈母哎哟哟的叫唤着躺下,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说:“娘这两年的身体越发的不如前两年了,唉,你们兄妹大了,我跟你爹也老了。”
培茵看了,帮忙扶着沈母,看沈母躺下来,用手给沈母揉着腰,说:“娘,您的腰疼的厉害吗?”沈母看着给自己揉腰的闺女,说:“这几天实在是事情太多了,娘虽然在这里待了这些年,出大力的活干的真不多,跟你那些大娘婶子们比起来呀身体好多了,就是年纪大
了,身体不如年轻到时候好,唉,这人一上了岁数呀,就哪哪都有毛病了,就跟那机器似的,用了那么多年,零件有坏的一样。”
培茵挨着自己的娘亲躺下,说:“我娘才不老呢,我娘还是那么好看,是个大美女。”沈母听了自己小女儿的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你这孩子,人哪有不老的呀,人这一辈子,活的好也罢不好也罢,最后都得慢慢的老去,娘觉得呀,这一辈子能有
你们这一帮孩子,这一辈子就圆满了。”培茵在晕黄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娘亲,眼角已经刻下深刻的岁月印记,一双明亮的眼睛因为劳累有些红,皮肤比前些年好了很多,培茵不由得伸出胳膊搂着沈母,沈母
笑着说:“哎哟,我小闺女这是怎么了,这么大了又来撒娇了吗?”
培茵把头埋在自己娘亲的怀里,说:“我跟我自己的娘撒娇怕什么,娘,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老,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年轻的。”沈母摸了摸小女儿柔软的头发,说:“孩子,当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能长大了,长大了自己却又老了,这是自然规律,谁都不能打破的,我跟你爹这么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的孩子们能够长大、成才,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你们几个孩子都很好,都是我跟你爹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