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虽然解除,可黄灵松总觉得整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古怪。无论是一来就非说他们刺杀太子的梁王,还是帮着说话的燕王,以及明知真相却不开口解释任何的太子……好似每个人都有着奇怪之处。而整个事情,同他的外甥女云舒脱不了干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要分别时,黄灵松将云舒拉了过来,小声询问,“你们是故意让梁王当着所有人面这样的?”
云舒没有否认,轻声回复道:“舅舅只要知道这是个局就行,至于目的所在不必弄清楚。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之前所说的事情,可拜托舅舅了。”
虽然没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听着云舒的语气,她与太子的关系倒还算不错。这倒是让黄灵松放心了一些。为了同舅舅黄灵松说话,云舒最后才下楼,可连最后一级楼梯都没走完,就看见梁王正阴鸷一张脸在等待。她脚步一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王咬牙切齿地看向她,气势咄咄逼人,“你们在故意耍本王,合起来演戏骗本王,就是要让本王误以为你们不合,来打本王的脸吗?”
他一拳打在旁边木楼梯扶手上,今日之事让他极为掉面。区区一个女子,竟联合萧南霆让他如此难堪!云舒紧紧抿唇,藏在袖中的手收紧,“梁王殿下当真想不透今日之事吗?”
多少是大夏朝的王爷,跟萧南霆有着相同的父亲,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却这般明显呢?“本王当然能想得透!”
梁王凑近了些,瞪着双眼目视云舒,“但本王把话放在这里,你与萧南霆皆是欺负若晴的人,本王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咱们……来日方长!”
之前姜若晴所受到的那些,以及他今日的耻辱,他都要慢慢归还给云舒。云舒并不因这威胁所动,轻声笑道:“殿下想要怎么样,云舒管不着。不过既然此次同行前往南方治理水患,云舒觉得有必要提醒殿下一句,有些时候脑子要放清楚些,别等着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冷不丁这么一句话,顿时梁王一头雾水。他双眉一紧,冷声开口:“你这是觉得本王中了你们的套,所以你在沾沾自喜?本王告诉你……”“梁王殿下!”
云舒直接打断他接下来想要威胁的话语,正色告诫,“完全放在明面上的利用并不是利用,只有觉察到背后的手段才是真本事。”
她颔首行礼,未等梁王再说话就先行离开。话已经告诉梁王了,对方能不能想通便是他的事情。云舒快步穿越过鸿运酒楼大堂,还未到门口,又见燕王在等待。云舒:……今日等着她说话的人可真多。“云舒。”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燕王已经完全抛弃了舒昭仪的称呼,每次都直呼云舒的全名。好似她并非东宫太子的昭仪。云舒礼貌地朝他颔首福身,并且保持着一定距离,“燕王殿下怎么还没上车?”
“本王在等你。”
燕王毫不遮掩脸上的笑意,顺手将方才在酒楼里打包的一些吃食送上,“太守府中的宴会你没参加,方才你同舅舅吃饭又被打扰,想来晚上会饿肚子,这些都是酒楼的招牌,你拿回去,饿了吃。”
不得不说,燕王考虑得倒是十分周到。但别有用心的想法太过明显。云舒浅笑,却并未伸手去接,“燕王殿下细心,云舒十分感激。但方才与舅舅已经吃饱了,这些好吃的还请殿下留着吧。”
。是夜,太守府。临近亥时末,云舒在床上辗转反侧未能入眠,最终将外衣披上,独自打着灯笼打算去院子里走走。萧南霆所在房间的油灯一直亮着,见状,云舒随即过去。“太子殿下。”
云舒站在门口轻声呼唤。没一会儿,屋内就传来萧南霆的声音,“进来吧。”
进屋之后云舒才发现萧南霆还坐在书桌前,正翻阅着一些什么。云舒脚步停顿,正要福身行礼时却又被萧南霆叫住,“这里没外人,不必多礼了。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
他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紧接着又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册子来。这些册子上记录着今年内冀州的粮食的一些情况,收成比往年好了不少,可萧南霆脸上却并未有半分开心。云舒大致扫了一眼,郑重开口:“北方梁上收成不错,但殿下担心多出来的这些粮食无法供给给南方水患地区。”
“没错,孤十分担忧。”
萧南霆揉了揉太阳穴,面露难色,“往年粮食储备多靠南方水田,甚至北方还需靠南方补给。可如今洪灾水患一来,当地人有没有东西吃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他长长叹息一声,末了又将云舒手中的册子收回。“罢了,此事孤自会想办法。”
萧南霆抬头看了她一眼,面露笑意,“你过来,可是为着今夜鸿运楼之事?”
云舒没有点头,只是道:“妾身确实因此事睡不着,本只是想在院中走走散心,没想到殿下居然还未睡。”
“还是早些休息吧。”
萧南霆神色平静,刻意压低了声音,“刺杀一事背后主使你知我知,事情便算是解决了,莫要再继续纠结。”
早晨云舒与他说了想法,觉得只有内鬼才有机会动手。而昨夜萧南霆虽然受伤,但那刺杀时射来的羽箭最开始其实是朝着云舒过去的。谁会这么做,其实很明了。闻言,云舒凝重的神情稍稍缓解,她颔首,“殿下说得是。”
可云舒走后,萧南霆的神色反倒变得奇怪。刺杀一事并非梁王手笔,那么嫌疑人就只剩下了一个——他的那位好弟弟。“元谋。”
萧南霆轻唤一声。一直在暗中静候的元谋瞬间从房顶翻转而下,来到房中对萧南霆拱手行礼。“属下在,殿下何事吩咐?”
“孤这个胞弟,自小心思颇深,总爱弄些有的没的。”
萧南霆垂眸,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但他到底年纪小,许是受了身边人的蛊惑。这般兴风作浪挑拨皇子关系的人留不得,你去将人解决了,也算是给六弟一个警告吧。”
从云舒向他提起昨夜被刺杀之事的种种疑云时,他的猜测就落到了燕王身上。这些年他这位好弟弟可没少与他作对。不论是此次为了验证云舒对他的重要程度设计的刺杀,还是当年迎娶姜若晴时故意捣乱,一桩一件,他都记在心里。可偏偏因为皇后的关系,明面上他无法做什么,那便杀鸡儆猴。否则再这么下去,燕王此人,都不能留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