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暗卫一直都是悬在东方景渊脖子上后一柄剑,再没人比东方景渊更清楚那些叛徒的下场,总是害怕自己也有这个下场,现在却终于还是面临了。即使他博学多才,机智过人那又如何,在强权面前不过都是螳螂挡车,不堪一击。
东方景渊看着马车里缩在一起的孩子们,苦笑了一下,寒光起,马车帘子被挑起,孩子们大声尖叫,东方景渊闭上了眼睛。
「杀……」车外突然响起了吼声,只听扑通一声,持剑欲杀他们的暗卫倒在了车前,背上插着一枝羽箭。
东方景渊连忙掀起帘子,只见一支骑兵如虎入羊群冲过来,一阵激战,暗卫们均被确砍翻于地。
火把通明下,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人骑着马在众骑兵的簇拥下进来,东方景渊一瞧,连忙下车,道:「梁王。」他伏下身体,道:「多谢梁王救命之恩。」
楚因翻身下马,将他扶了起来,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早仰慕先生的威名,也知先生之所以被我三哥远派边关,是因为你不满他的作为,多次规劝惹恼了我三哥。刚才沛离说话有欠妥,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梁王。」东方景渊失声泪下,道:「是小人……是小人……」
楚因搀着他的手,微笑道:「先生请……」
东方景渊死里逃生,兀自恍若梦中,楚因一声先生,他才如梦初醒,连声道不敢。
不过片刻,东方景渊去而复返心境已经颇为不同,一盏茶之前,他料楚暠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但却不免心生侥幸,一盏茶之后,他已经知道楚暠确实不会放过自己,多年的东主之谊一时之久似乎也就淡了。
东方景渊与楚因在书房坐下之后,一女子过来为他沏茶,东方景渊在荆州多年苦闷,壮志未酬,因此笑称他人品茶,东方品色。只见那女子虽然装束华而不丽,眉目间略有病容,可令人乍见之下,便有惊艳之情,说一声人间殊丽毫不为过,不由多瞧了几眼。
「东方先生,本王坐镇荆州,与你为难实属迫不得已。」
东方景渊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碗,道:「王爷,您莫要折煞我。」
楚因叹息了一声,笑道:「既然把先生当作自己人,先生就不用再说这种客气话。其实本王不说,你也知道我来荆州是颇不得已的。」
东方景渊轻笑了一下,道:「王爷,您真是太谦虚了。您走荆州实在是一招可挪乾坤的绝招,荆州是汉水以北南朝仅剩的重镇,这里积集了当年所有南朝战败流散在外以及现在不容于各国的势力,此地藏龙卧虎,绝非等闲之人可以想象。我曾经跟荣王提过,荆州之重,重于南朝任何一个城镇……」东方景渊轻笑了一下,又叹息了一声。
楚因微笑了一下,道:「东方先生可能过于寄厚望于荆州,本王不过是借这里以避萧墙之乱。」
东方景渊道:「王爷,如今荣王楚暠与德王楚昪已经势不两立,王爷有没有想过该如何?」
楚因修长的手指轻轻撇了一下茶沫子,微微笑道:「正想请教东方先生?」
「东方斗胆,送梁王八个字。」东方景渊一字一字地道:「借刀逼宫,兄终弟及。」
楚因的眼神略略一跳,冷冷地道:「你可知道这八个字足够灭你九族。」
东方景渊一掀衣袂,伏在地上道:「王爷,东方知道,但是这数日之间王爷英明,宽厚,睿智早已经让东方心有神往,东方既已经认定梁王为我主,就必定知无不言,否则与心存二心又有何区别。」
楚因轻轻叹息了一声,将他扶了起来,道:「以后同本王说话,无需动不动就下跪,我尊敬先生智慧,先生务必不要折损了我这一片心。」
东方景渊道过谢起身坐下,这个时候女子又过来微笑着替他沏了一碗茶。
「这位……」东方景渊见楚因毫不避忌在此女子与自己探讨如此机密之事,不禁问道。
楚因微微一笑,道:「忘了跟先生引见,这是本王王妃楚瑜。」
东方景渊一惊之下,整只茶碗都掉在了桌上。
楚因又闲聊了一会,方才送了东方景渊出去,青湘进来收拾,却看见曾楚瑜象是手足发软一般撑着桌面。
「娘娘,你,你怎么了?青湘连忙扶着曾楚瑜坐下。
曾楚瑜脸色苍白地看着灯花,很久才道:「青湘,你知道刚才那人说什么?」
「他,他说什么了。」
曾楚瑜直着眼睛道:「刚才东方庄主说,他弄错了子卿的生辰,他以为子卿生于子时,原来他是生于辰时,因此才功亏一篑。」
青湘微有一些糊涂地道:「娘娘,子卿少爷生于何时很重要么?」
曾楚瑜淡淡地道:「原家有一对龙凤胎,生于子时的是龙……」她缓缓地抬眼看着青湘,道:「生于辰时的……」